在一片请安声中,容昭尽量保持低调的寻了个不起眼的空位坐下,赵沐则神情淡然的坐在了先生的讲桌之后。 容昭心想我尽量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不出任何幺蛾子,熬过今天下午再说吧。 讲台上,赵沐却没想着要放过他,开口便点名今年国子监里多了几位武勋世家的公子来读书,这是皇恩浩荡的好事儿,要大家务必珍惜这样的机会,好好读书,多读好书。 但凡能来这里给睿王爷捧场的自然都是为他倾倒,仰慕他才华的人。那些原本在国子监读书的肃王党在上午看见赵沐之后便都借口溜了,只有几个别有用心探听消息的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听了赵沐这番开场白,那些读书人家的公子们倒是没觉得怎样,那几个武勋世家的公子们背后的皮肉都紧绷了起来,尤其是容昭。此时容昭已经预想到等会儿赵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果不其然,容昭这里还没来得及细想对策,上面赵沐已经叫了他的名字,并说道:“容昭,这些日子你在这崇文阁里听先生讲圣贤书,可有什么心得?” 容昭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特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剩下那一天还睡懒觉,我能有什么心得?但也不得不站起身来,恭敬地回道:“容昭不才,先生每每讲课都深奥无比,像容昭这等愚钝之人基本上听不明白。所以来国子监这阵子,容昭最大的心得就是,这国子监里什么时候能把我这样从没被开蒙过的学生和诸位才子们分开来另设一个班,另安排一个先生教课,教的学识能够浅显易懂一些,也好给我这样没读过书的人一个循序渐进的机会。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你真是太谦虚了。你我相识于西凉,算算日子也不浅了。容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本王还是了解的。像那些‘愚钝’之类的话,以后休要在本王面前提及。”赵沐微笑道。 容昭顿时无语,心想你夸人也没这么夸的,谈什么西凉啊?!这不是变着法的跟人家说你我交情很深吗?不对——谁特么跟你交情深?老子不认识你! 赵沐看见容昭傲慢的小眼神就觉得好玩,因道:“好吧,你不想谈学习心得也可以,但你总能告诉本王你在这国子监里读了这阵子书可有什么疑惑?” 容昭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忙战神来朝着赵沐拱手道:“有。” “好,有疑惑就是有过思考,有思考就是好学生。今日你有什么疑惑尽管讲来。”赵沐颔首道。 旁边的萧正时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默默地叹了口气 “回王爷,在下一直闹不明白这国子监乃是朝廷最高学府,为什么每天也只讲这些四书五经?大齐朝还有六部分管政事,为何学生们却只写文章?难道国子监里走出去的人只能进翰林院?那么兵部怎么办,户部呢?国库空虚难道不是户部尚书无能吗?而工部呢?难道只管修皇陵修行宫花银子?天下有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是人们生存之本。人之本,才是国之本,而国家最高学府里的人每日只读这四五本书却双耳不闻窗外事,敢问,国家何以强?天下何以兴?”容昭把埋在肚子里许久的话痛快的说了出来。 “问得好!”萧正时称赞一声,款款起身,朗声道:“容公子这话问得好哇!” “在我大齐圣祖爷建国初期,国子监里并不是这样的。”萧正时说着,谦和正气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侃侃而谈,“那时候,国子监里不但每天都读四书五经,史记左传,还有律学,算学,以及墨家的一些名家散记也都收录在藏书阁里。学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每日去翻阅。国子监里的藏书阁包容万象,崇文阁里的讲学也是百家争鸣。只是近几年来,学风不正,许多世家子弟不好好读书,整日钻营取巧,党争攀附,一向要走富贵捷径,所以国子监藏书阁的书被虫蛀,崇文阁里课堂上的先生每天也开始敷衍了事。诸位!容世子刚刚发出肺腑之问——如此,国家何以强?天下何以兴?前几年我大齐边境不稳,陛下忧国忧民,甚至御驾亲征。如今边疆稳固,四海升平,这崇文阁里的讲学,也该恢复之前的百家争鸣了!” “陛下圣明!” “王爷英明!” “萧大人英明!” 课堂上,众人齐声欢呼。 萧正时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朗声道:“睿王殿下自幼博览群书,学贯古今。他的文章曾经压到过数千学子,他也曾北疆带兵打过胜仗。只是去年自西凉归来一场大病让王爷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身体尚未大好依然在修养之中。今天,睿王殿下带病前来为诸位讲课,可见王爷一心向孝为陛下分忧哇!” “睿王英明!”众人又齐声高呼。 容昭默默听着耳边激越的欢呼,连连感慨:谁说这些读书人没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