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阮家的时候,物质上虽然不算受亏待,他却宁愿回去孤儿院的那个小房间,即使吃的差一点,穿的少一点,起码外面的阳光是暖的,人是自由的。 “阮老先生,蒙您错爱,但我实在不觉得我有回去的必要,”阮卿平静地说道,“阮三小姐留下的东西,您爱给谁给谁。烧了都行。” 阮振声急了,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在电话里听起来撕心裂肺。 “阮卿,”他焦急地叫着阮卿的名字,“你只要回来一次,一次就行。咳咳,我,我都没几天好活了,你对一个将死的人,也要这么狠吗?啊?” “阮卿,你好好想想……你不要以为攀上夏明之就算好,他会娶你吗,夏家是什么人家,你无依无靠,真的以为凭着爱可以走下去吗?”阮振声嘲讽地笑了一下,却又放缓了声音,“别傻了,阮卿。你是艾敏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你?” 阮卿面无表情地听着。 当年阮艾敏抛下才出生的他,不叫残忍。 阮家囚禁殴打他,逼他为阮艾敏的自杀负责,也不叫心狠。 而他如今不过是拒绝去见一个厌恶的人,就被指责太狠了。 阮卿彻底没了交谈的欲望,他推开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手放在窗台上,左手上的钻戒在自然的光线下也璀璨生辉。 “不劳您费心,我和夏明之已经快要结婚了。”阮卿靠在窗边,望着外头一株桂花树,淡淡说道,“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号,就不请您参加了。您如今时间不多,多留给自己的子女吧。” 阮卿说完,不等阮老爷子再开口,就挂了电话。 - 如今离那通电话也不过才六天,阮振声竟然已经去世了。 看来阮振声那天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活不了几天了。 阮卿把那些报纸扔在一旁的书篮子里,阮老爷子和阮三小姐的脸一同被盖在了下面。 阮卿仰躺在靠椅上。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秋雨,空气里有湿润的桂花香,微甜。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起阮三小姐惨白的脸,阮家罚他跪了一天的那间黑屋,还有囚禁他的那间暗室,以及无数个午后,他躲在房间里,从窗子里往外张望。 这些东西构成了他的少年时代。 可是片刻后,这所有的一切又在他脑海里粉尘一样崩塌了,最终烟消云散。 他仓皇无依的少年时代,似乎到今天才真正地落幕了。 - 阮卿不知道自己在躺椅上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抱到了床上。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明之在旁边的沙发上不知道看着什么。 他没有发现阮卿醒了,鼻梁上难得戴了一副眼镜,头发松散地垂下来,多了一点斯文俊秀的味道。 “你在看什么?”阮卿哑着嗓子问。 夏明之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他丢下书走到阮卿身边坐下,“看omega的孕期注意事项。” 他摘下了眼镜,在阮卿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都看到了一些什么?”阮卿问。 “看到说,孕期的omega会非常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抚,或者是beta伴侣的陪伴,”夏明之的吻从他的额头又落到鼻尖,最后落在阮卿的嘴唇上,他的声音有些模糊,轻轻吮着阮卿的唇瓣,“我还得再多陪陪你。”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