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枭帮总坛,身着锦衣的吴媛捧着一个暖壶,与宋枭二人对桌而坐,二人之间摆了一盘棋局,上面黑白密布,若是仔细打量,就能发现宋枭所执的黑子已经面露被吴媛屠掉大龙的危险。 不过二人的注意力明显都不在棋盘上,宋枭凝视身前这位绝色女子,淡淡道:“所以帮大文和不帮大文,有什么区别?” “文邦自占据川蜀后,地位已经扶摇直上,不再是当年盘踞一州的小势力,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是文王妃出身自金国曼陀罗组织是错不了,况且这位文王野心勃勃,若是宋朝逼迫过度,极有可能把整个文邦都推到金国的怀中去。” 吴媛抚摸暖壶,眼皮微垂,柔声道:“而且最为主要的,是你对武林的态度。” 宋枭微怔,面具后露出的瞳孔凝然如星,迷惑道:“什么意思?” “当今华夏因何而乱?豪族门阀因何而衰?”本名吴媛化名吴佳敏的年轻女子以纤细指尖抚过棋盘,将一颗颗黑子拢起,缓缓道,“究其根本,无非是世间有修行者,武者以侠武犯禁,灵师以孤高自赏而蔑视皇权。” “前者,乱王朝根基,祸民心动荡,后者,欲比肩皇权,蔑视门阀,都是朝廷动荡的根源所在,若是有朝一日能够镇压武林,废除万家修行法,那世间岂不再无祸乱?” “纵然民心思变,但是再无那高高在上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军队的无敌人物,只需掌握兵权,就能压制动乱,稳定政权。” 捏起一颗黑子,吴媛抬头微笑:“这就如世家门阀,看似庞大而巍峨,却被代表修行者的白子以根基处一点点渗透,最终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等可悲。” 宋枭面色漠然,半晌后才问道:“所以吴先生的意思是?” “华夏四大王朝,偏居一隅的南蛮先不说,金国将武林视作书院,养教高手,用于军伍,蒙古朝堂和武林两者泾渭分明,属于互惠互利,至于我朝,则是大举烘托武林的地位,将以三大圣地为首的武林来抗衡日渐恢复元气的佛、道两家。” “此举自然是儒家所希望的,哪怕是在朝中不占优势的法、纵横两家也多半喜闻乐见,我华夏历史上以教义祸国的例子数不胜数,他们几家内斗是一回事儿,但是在怎么斗,也没人乐意脚下这艘船千疮百孔,所以才有了各家联手,以武林抗衡道佛的事情出现。” 吴媛已经将黑子和白子分类堆好,此时忽地一笑:“现在宋帝年幼,等到他大了,佛道两家的教义会否被他青睐?道家先不说,以佛家舌灿莲花的本事,多半不难。” 听她提及宋帝,宋枭不知为何脸色有了几分复杂,吴媛对此自然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百家讲坛,佛家因作弊之事明面上损了颜面,实际上却是损了气运,道家虽然未能进入最终辩论,但是诸位真人的风采却尽显无疑。” “此消彼长,道家兴隆之势已有,未来或许会有几位布衣宰相也说不定,”吴媛放下棋子,声音凝然,“届时,三大圣地能否拦下道家入皇宫的趋势?” “难,太难,”吴媛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先前说过,武林动摇的是朝廷在民间的稳定根基,宗教祸害的却是皇室的威严权势,唯有将两者彻底消灭,才能保证王朝今后的统治。” “这又和你说服王莹出面,游说各家入杭都有什么关系?”宋枭皱眉道。 “武林出面支持伐金,自以为是为国家命运而表明立场,但是落在满朝公卿眼中,却是一群草莽武夫与布衣仙师自以为是地要插手朝政,他们以为自己是忠良,实则为今后命运埋下了祸根。” 吴媛微微冷笑,淡然道:“况且,我大宋喜欢养武林,武林也会为了一腔热血而主动报效朝廷,此次伐金之事若是定了,定然有成群武夫参军,届时金宋开战,只需暗中刻意安排,定然能让武林元气大伤。” “以西北之军,外加上倾尽大半精锐的东南武林,以及兵强马壮蠢蠢欲动的文邦,金国绝无残存的机会,可是如此一来,偏居蜀地的文邦和热血义勇的武林必然元气大伤,未来只需小心谋划,即可将他们尽数收入囊中。” “所以说来说去,文邦才是吴先生真正的目标吧?”宋枭哑然失笑,见女子面色发冷,才微笑道,“玩笑,玩笑,不过既然提到了文邦和武林,吴先生能否说说文邦对武林的态度?” 吴媛微愣,凝眸思虑了片刻,才沉吟道:“文邦或者说文王对武林的态度,是小女最为奇怪的,他似乎从不介意武林势大,也不在意武林有可能威胁王权,完全任由武林在文邦境内发展。” “如果非要一个定义,或许用放养比较合适,”吴媛蹙眉,轻声道,“武林如何发展,他从不干涉,有大批武夫入军伍,入朝堂,他也从不计较,就好像……” 说到这儿,她忽地话音一顿,宋枭顿时瞳孔微凝,口中却云淡风轻地微笑道:“怎么?” 略微迟疑,吴媛才喃喃道:“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在意过文邦的未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