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安氏如今被庶务缠身,恐怕也没精力再有其他小动作,倒是能让她和姨母安安心心打理新铺子。 她没有安氏和沈碧那样的焦头烂额,一切都顺顺利利,因为铺子的掌柜和账房都是在侯府跟着姨母七八年的老伙计,做事老道娴熟不说,最重要是忠心耿耿,账目做得清晰明了,进货渠道、成本合价、货品品级分类每一项都列得井井有条,又加上如今才几间铺子,伶俜很快就上了手。 虽然姨母为自己找后路让她觉得感动,但这也说明了,姨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沈鸣在朝堂的权力斗争中,可能会成为牺牲品。其实她看得沈鸣并无战队打算,不过是尽忠职守,在其位谋其事罢了。但他背靠苏沈两家,苏家是太子嫡系,而沈瀚之确实魏王的表舅。无论哪一方胜出,沈鸣都会是处在夹缝中。若是两方都失败,最后登顶的是齐王,沈鸣背靠这两家,恐怕也是讨不得好处。 上辈子沈鸣和表哥宋玥生龃龉,她不知道是出于甚么原因,但总该不是私下里的鸡毛蒜皮事,不说宋玥是甚么样的人,但以她如今对沈鸣的了解,定然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既然都要诛杀宋玥,恐怕那罅隙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宋梁栋是半个月后再出现在侯府的,这回他还穿着金吾卫的锦衣,握手一把禁卫军配置的大刀,显然是刚刚从当值中出来。此时气温变暖,伶俜正在傍晚的荷塘水榭熟悉账目,身边跟着给她磨墨的小青萝。宋梁栋直接风风火火找到了水榭上,远远看到她就大声道:“十一,世子呢?快带我去找他。” 伶俜一看他这匆忙焦灼的神色,就知道跟贺兰山那边有关,赶紧放下账目,低声道:“是不是宁夏那边有战报传来了?!” 宋梁栋抹了一把汗,点点头,小声道:“才传来的消息,这会子估计刚到皇上手中。苏总兵在贺兰山惨败,七万大军只剩几千人,据说是苏总兵身边出了奸细。宁夏巡抚已经呈上折子,此刻正将苏总兵押解回京,顶多再过半个月就会抵达京城。这几年来,本朝还没打过如此惨烈的战役,苏总兵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在锦衣卫衙门那边没见着世子,估摸着他已经回了府中,我得赶紧告诉他,趁着文武百官还不知情前,让他想办法跟皇上那边求情。” 伶俜闭了闭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苏凛到底还是没逃过一劫。 她想了想问:“知道细作是甚么人么?” 宋梁栋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估摸着还要等苏总兵被押解回来调查。”说着重重叹了口气,“苏总兵十五岁从戎,打过无数胜仗,百姓都称其为常胜将军,曾为朝廷立夏汗马功劳。先前鞑子在边关肆虐,苏总兵从浙江调入宁夏,那边才安稳下来。谁承想会发生这种事。” 伶俜沉默无言,她当然也听过苏凛的威名,但此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她赶紧领着宋梁栋去了松柏院。 此时这僻静的小别院,安静如水,半点动静都无,她站在月洞门口唤了一声:“世子!” 福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是她,道:“小夫人,国公爷那边传话,世子刚刚去了国公府。” 宋梁栋皱了皱眉:“莫非国公爷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也不敢耽搁,道,“不管知不知道,我这就直接去国公府找人。” 说完提着刀,直接从角门处的围墙一跃而起,翻了出去。 伶俜转头看着消失的矫健身影,有些懵懵然地眨了眨眼睛。 宋梁栋去送了信,伶俜却不敢离开,一直在松柏院等着。直到二更天,角门处才传来敲门声,伶俜赶紧跟着福伯去开门。 月色下的沈鸣,冷冽的脸上带着些疲惫的颓然,看到福伯和伶俜,也没出声,只默默进门。伶俜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世子,表姐夫过来给你传消息,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在百官得到消息之前,先跟皇上求情。” 进了屋子里,沈鸣颓然地坐下:“外公早几天前就收到舅舅发来的消息,担心我难受,今日才告诉我。舅舅在信中说,让我们不要为他在皇上勉强求情,打了败仗就是他的责任,这谁都不怪不了。”顿了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