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又过了五日。距离沈晚入狱已整整十日。 侯府的气压越来越低,对应的是霍殷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百官上朝时都有些战战兢兢,心里无不痛骂狱里那个不识趣的小娘子,霍相要从了便是,作天作地个什么劲?连累着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事到如今,此间事情的首尾,他们哪个都门清。也是那霍相也没想再掩饰此厢,从扬州城里大招旗鼓的抓人,再到汴京城满城风雨的将人弄进大狱,其中真意不是不言而喻? 心里也不是不惊异震撼的。那小娘子也不是天香国色,还嫁过人,如何就能迷得那霍相五迷三道的?当真是不可思议。 侯府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年来,秦嬷嬷将他们侯爷的异样看在眼里,她也诧异,不过个稍有些姿色、气质稍佳些的娘子,如何就能令他们侯爷这般上心,这般想着,念着?可每每见着他们侯爷抑郁难解的模样,她又觉得后悔,觉得心痛,只恨不得能扇自己两个耳光,为何当初鬼迷心窍要促成这般孽缘。 如今为时已晚,期间任何事都不是她这个下人能插的了手的。 不由又是一叹,悔之晚矣。 在沈晚入狱第十五日的时候,监牢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几阵喃喃低语后,细碎的脚步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沈晚已经充耳不闻,只两眼盯着雪白的墙壁发呆。 墙壁上又是便得雪白一片,明明之前她刚拿了木棍记下了日子,明明刚写了些字,写了些诗,可等一转身的功夫,就再次便成毫无痕迹的雪白一片。是了,只要她一写,就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拿抹布给擦去,擦不去的就会毫不吝啬力气的将整面墙再次刷一遍。总之,不会让她再次留下任何痕迹。 细碎的脚步声停在了沈晚所在的狱舍前。 狱舍里的两个仆妇轻手轻脚的出了狱舍,却是在稍远处,不错眼珠的看着这边。 好一会,栅栏前一道温柔的娘子声音徐徐传来:“阿虿,你过去看看……你晚姨。” 沈晚悚然一惊,不敢置信般的猛然回头。 她的监舍外,刘细娘手握阿虿的手,在栅栏外静静的站着。 阿虿身穿一身宝蓝色棉衣,带着一顶半旧小毡帽,可能是积雪刚融的缘故,此时身上帽上都有些湿漉。 他仰着小脸疑惑的看向刘细娘,迟疑:“晚姨?” 刘细娘握着阿虿的小手不由紧了下。她没有看向沈晚,却是蹲下身子给阿虿扶了扶小毡帽,宠溺的笑道:“是啊,是你晚姨。你进去跟你晚姨说会话。” 阿虿狐疑的看了眼狱舍里呆呆望着他的女人,虽有不解,可还是听话的走进了狱舍,蹬蹬几步来到沈晚跟前,口齿清晰的唤道:“晚姨。” 沈晚大恸。 “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书房内,霍殷的脸色有些沉怒。 那回禀的仆妇伏在地上,愈发伏低了身体:“回侯爷,自虿哥小主子去看过娘子之后,娘子就似受了刺激,又哭又笑的……之后便不言不语,谁叫也没反应,不吃也不喝……” 霍殷抓过镇纸冲她扔了过去:“废物!她不吃你就不会喂?!” 霍殷当夜就出现在沈晚的狱舍前。 沈晚冷冷的看着他。 霍殷看见她唇角脸颊上的残粥,以及衣襟上大片的米粥饭汤,本就沉冷的脸上迅速凝聚起一片黑沉沉的怒气来。 两个仆妇噗通一声跪下,握着手里的粥碗直发抖。 霍殷骇厉的扫过她们一眼,怒喝:“滚出去!” 两人连滚带爬的出了狱舍。 霍殷深吸口气,俯身进了狱舍,几步来到沈晚面前,坐下来便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残粥。 啪!霍殷的脸上多了道红印。 沈晚恨意滔天:“无耻!恶霸!” 霍殷闭了眼连深呼吸了几次,方勉强压住抬手掐死她的念头。 待再睁眼时,霍殷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情绪,抬手几下按住似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