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热水,转身往房里去,走到一半,又被喊住。 李耀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方才忘了说,将军让你洗漱完去找他,他在前院练剑。” 正值初秋,晨间的风很凉,贺时霆一大早便起来,在庭院中练剑。 他身姿矫昂,手执重剑,挥舞间携雷霆之威,带破云之势。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慢悠悠飘落的秋叶俱都簌簌飞落。 楚楚走到庭院时,被这气势镇住,不敢再往前,又莫名地被吸引,躲在朱红的柱子后面,屏住呼吸看得目不转睛。 贺时霆五感灵敏,很快发现了她。他剑锋一转,顺势旋身,准确地对上楚楚亮晶晶的眼睛。 那眼神是……崇拜? 贺时霆对敌兵数十万都面不改色,此时耳根却泛着薄红。 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楚楚心里很虚,她垂着小脑袋从柱后走出来,学着昨夜胡嬷嬷她们的样子对贺时霆行礼。 “给侯爷请安。” 说她笨吧,还挺机灵,知道喊侯爷。 贺时霆尚不知道自己耳根红了,冷淡地应了一声,霸气一挥,重剑倏然飞了出去,竟半点不差地插进十尺之外的剑鞘中。 他道:“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楚楚哪里见过这般厉害的武功,吃惊地粉唇半张,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不知道。” 贺时霆被她吃惊的样子取悦,眼里流淌过几分得意。 庭院中秋叶纷纷,落到地上,发出轻响,他忍不住想逗弄楚楚。 “昨夜不是说自己很会扫地?”贺时霆的视线扫过落满秋叶的庭院,对楚楚示意道:“扫吧。” 扫院子不是什么难事,楚楚在家也要扫的,她应了是。 贺时霆随口一说,本来准备楚楚面露难色就改口的。谁知她还挺欢喜地答应了,他长眉一挑,想再逗她一下。 此刻院外走来一个人,打断了贺时霆的兴致——是他的长史曹樊敬。 “将军,卫国公在奉正院大发脾气,请您去一趟。” 听到卫国公三字,贺时霆原本带笑的脸霎时冷漠下来,好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抬腿往外走去。 出了院门,贺时霆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曹樊敬看得心惊。还好他来时恰巧遇见奉正院的婆子,不然由那趾高气昂的婆子来传话,将军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曹樊敬劝道:“将军,昨夜您在颐安居外打了国公夫人的奴仆,把老夫人吓得一夜没睡好,卫国公自然生气,您待会儿去了,别太强硬。” 贺时霆闻言,讽刺地勾起唇角,瞥向曹樊敬,眼含警告。 曹樊敬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言,只在心里叹气。 将军明明是卫国公嫡长子,这么些年,因为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阻挠,国公一直未请封他为世子。 后来将军自请去漠北参军,建立了不世功勋,皇上直接封了将军做靖远侯。将军都是侯爷了,也没听说哪家侯爷还能承袭国公爵位的,她们何必再作妖? 没多久,贺时霆悠悠从奉正院里走出,面色平静,已然看不出丝毫戾气。 倒是曹樊敬十分担忧,“将军,无论如何国公爷都是您的父亲,您把他气得昏过去,终究于您的名声不利啊。” 贺时霆嫌他啰嗦,沉声让他闭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