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斩进了隔壁的房间,蹙眉,又对人吩咐,“将这间房间收拾出来。”话落,想起花颜的模样,又不放心,抿唇改口道,“不必了,抬一张床安置过去吧。” “是。”有人立即吩咐了下去。 花颜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水凉了,她犹没暖和,对玉漱吩咐,“再添些热水来。” 玉漱应是,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后,又试探地问,“您在冷风中待的太久,恐防染了风寒,奴婢让厨房给您熬一碗姜汤吧。” 花颜点点头,慢慢地说,“熬两碗。” 玉漱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玉漱回来,提了一小桶热水,添进了花颜的大木桶里。 同时,外面有人往屋内抬床,刻意地将动静放小。 玉漱来回添了三次热水,花颜的脸色才渐渐红润了,她站起身,玉漱立即拿来衣物,扶着她出了木桶,给她擦净身子,穿上了新的衣物,扶着她走出屏风后。 花颜一眼便看到,摆在屋内的两张床,一北,一东,隔着些许距离,又不太远,她脚步顿住,昔日,怀玉身体不好,太过孱弱,时常染风寒,不准她与他同床,怕染给她,她为了照顾他,便是这般。 她身子发颤地推开玉漱,靠在屏风上,手几乎扶不住屏风,抖个不停。 第九十七章 苏子斩沐浴后,喊来大夫包扎好伤口,收拾妥当,再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地进了屋,迈进门槛,便看到了靠着屏风浑身颤抖的花颜。 他面色一变,快步走进屋,来到她面前,当即对玉漱喝问,“怎么回事儿?” 玉漱也不明白怎么了,立即跪在地上,摇头,“回二公子,夫人早先还好好的,奴婢给她添了三次热水,夫人将身上的寒气祛除尽了,才出来,刚一出来,看到了那两张床,便如此了。” 她侍候花颜,自然不敢有分毫懈怠,自然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苏子斩闻言也看到了摆放在那里的那张床,脑中又闪过无数画面,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惊醒,立即怒喝,“来人,将那张床抬出去。” 外面有人应是,立即走了进来。 “住手!”花颜颤着声音开口,目光攸地死死盯住苏子斩,她的目光徒然间似有穿透力,透过这张容色,看到了四百年前的那张容色,她脸越来越白,她怎么一直就没发现呢,怎么就没发现这张容色,虽与怀玉不同,但这双眼睛,真是分毫没有不同。 她死死地盯着,手指死死地扣紧屏风。 是了,初见他,这张脸,这双眼睛,覆盖的尽是冰冷,她自然看不到覆盖在冰冷的层面下那一双温润的眸子。 梅疏毓说过,苏子斩未遭逢大变时,谦谦君子,知礼守礼,德修善养。 可惜,她没见到。 那几年前,少年时的苏子斩,她虽游历天下,但不喜去京城,没有机会见到。 她见到他时,便是在顺方赌坊,一身红衣,周身弥散着身体自发的寒气,冰冻三尺,一双眸子看人时,与他周身一样的寒,寒彻骨,冻死人。 她怎么会想到…… 她死死地看着,眼睛看的生疼,一手扣紧屏风,一手费力地抬起,伸手指着他,指尖都是颤的,气血翻涌,血冲大恼,心肺间涌出的是将她淹没的汹涌奔流的情绪。 是她亲眼看着他倒在御书房的地上,口吐黑血,没了气息,扔下她走了。 她恍然间,魂不知归于何处,眼前渐渐发黑,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苏子斩,你……” 她要说什么,未说出口,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 苏子斩一下子心魂俱失,上前一步,一把托住了花颜的身子,惊惧恐慌六神无主地看着她,急喊,“花颜!” 花颜无声无息地倒在他怀里。 苏子斩托着她的手哆嗦,骇然地喊,“来人!大夫!去喊大夫!” 青魂本就守在门口,见此也面色大变,立即应了一声,去找早先的那名大夫。 玉漱跪在地上,此时也吓没了魂地看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