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提了三件事儿,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北地竟然在半年前以朝廷的名义增加了两成赋税;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受灾地方圆百里无官粮,早在半年前运调去了北安城,不知是谁做的主张,暂未查出来;一件事儿是得知北地灾民受不住难民营一日只一顿稀粥的救济起了暴乱,大批灾民做了土匪抢劫了一个县。 这三件事儿加在一起,再加上附带的卷宗,以及百姓们交税的证据,铁证如山,云迟看到后,脸色罕见的阴寒冰冷面沉如水。 他确实没想到,北地黑龙河决堤,大水使得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北地竟然官官相护瞒着拦截入京的流民,有人妄图以北地兵权暗中起图谋,这些事儿,已经到了极严重的地步,但却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在后面等着,竟然在半年前,就有以朝廷名义增加百姓赋税之事。 他自诩是冷静克制之人,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不冷静克制都给了花颜一人身上,只有在她的事儿上,才会失去冷静克制,可是如今,他怒火一下,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桌案是玉石桌案,他一拳砸上去,“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而他愤怒之下,没用内力,自然也伤了手,一只如玉的手擦破了一大块皮,顿时鲜血如注。 这一变动,不止吓坏了小忠子,也吓坏了向他禀告事务的副管家。 小忠子惊呼一声,冲上前,“殿下!” 副管家虽没像小忠子一样惊呼,但也吓坏了,也冲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对外喊,“快,快来人去请御医。” 他喊声落,外面有人撒丫子就跑。 云迟犹在震怒中,玉容冰冷,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好大的狗胆!” 小忠子从没见过云迟这样的神色,哆嗦着不敢说话。 副管家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虽也哆嗦,但还是心疼地说,“殿下,您的手……伤了……您息怒,这手可是伤不得啊。” 云迟一言不发。 副管家看到云迟的样子,也一阵骇然,但也没什么好法子让云迟息怒,生怕他这副样子再做出什么伤上加伤的事儿来,想到刚刚是太子妃来信,不知信中说了什么,才使得殿下这般大怒,立即说,“殿下,您可要爱惜自己,太子妃走时还交代了奴才们,仔细照看您……” 提到花颜,云迟面色果然动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缓慢地松开紧攥的拳头,拿出手帕裹了不停流血的手。 副管家心底一松,看着云迟手上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帕子,他白着脸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保持东宫大管家的冷静,立即对外面喊,“快,拿金疮药来。” 外面有人应是,极快地跑去了。 不多时,有人拿来金疮药,副管家抖着手打开瓶塞,对云迟说,“殿下,御医没那么快来,先……老奴先给您止血……” 云迟点头,扔了帕子,接过副管家手中的药瓶,倒出白色粉末状的药,撒到了手上。 金疮药虽好,但也需要时候,血依旧滴滴答答流着,只不过慢了些。 副管家颤着身子说,“殿下乃千金之躯,将来是万金之躯,有多大的怒火,也不能伤了自己啊。太子妃若是知道,定会心疼的。” 云迟看着桌案已碎,宣纸笔墨奏折洒了一地,他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花颜的书信,对副管家说,“本宫知道了。把这些收拾干净吧。” 副管家应是,连忙喊人进来收拾。 东宫的人动作利索,没多大一会儿就收拾干净,退了下去,除了云迟伤着的手,地面上再不见一丝血迹。唯独摆着玉石桌案的地方空了。 不多时,一名御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东宫,来到书房,见了云迟的手,骇了一跳,“殿下这手……这手是怎么伤的?” 云迟此时已冷静下来,看了他一眼,眉目温凉寡淡,“你不必管怎么伤的,给本宫看看就是。” 御医心下一哆嗦,再不敢打探,连忙给云迟看手,暗暗地想着太子殿下几乎很少叫御医到东宫,最近的一次还是一年前,染了风寒。 御医小心地给云迟检查了一番,松了一口气,拱手,“殿下的手幸亏没伤了筋骨,也及时用了金疮药止血,不是十分严重。下官这就给殿下包扎一番。” 云迟点头,任由御医为他清洗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包扎。 包扎好后,御医又拱手道,“殿下的手需要养几日,切忌不可沾水,也不能提笔,待伤口结巴才行。” 云迟颔首,“本宫知道了。” 御医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