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奸商。”刚燃起的那一点点对对方豪迈之情的欣赏顷刻湮灭,春谨然笑着骂了声,然后一仰头,美酒入喉,清冽甘甜。 清风送微凉,明月映皎光,玉树影蹁跹,琼浆消愁肠。杯盏相接的清脆声响就像一颗颗流星,划破小院的夜空,留下刹那绚烂。 酒过三巡,人已微醺,就连只喝茶的丁若水,都好像有些飘飘然,仿佛一抬头,便能看见那广寒宫里的玉兔。 “春谨然,咱们现在算朋友不?”夜已深沉,酒已喝开,祈万贯说起话来也省去客套,随性许多。 “当然!”春谨然毫不含糊,在他这里,只要把酒夜谈过的江湖男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朋友! “那好,有个问题我憋好久了,你要是主顾,这个问题我就不该问,但你既然是朋友,我就直截了当啦,”祈万贯凑过来,“你为何要打听裴宵衣?”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春谨然问住了,呆愣半天,才勉强给了个说辞:“防患于未然啊。你看,我在鸿福客栈遇见他,杭月瑶死了,我在青门遇见他,青门又出了人命,这么一个不祥之人现在被若水带回来医治,谁知道还会出什么灾祸,当然要打听清楚,才能及早防范。” 祈万贯或许打探到了天然居的一些勾当,但青门这事,应该是还没有跟天然居想到一起。蜀中闭塞,即便这事流传到江湖上,八成也就是江氏因嫉生恨。所以这样玩笑似的将裴宵衣与之联系起来,却恰恰显得没有嫌疑。 “青门的事我也听说了,唉,娶那么多媳妇儿干嘛呢。”果然,听春谨然这么一讲,祈万贯并未起疑,只觉有趣,“不过还真是,哪里有他,哪里就出人命。” “对吧。”春谨然抹黑裴少侠仍不够,还是再踩上几脚,“绝对八字有问题。” 祈万贯望着他眨眨眼,有些疑惑:“但是这两次,你不也都在么……” 春谨然黑线:“我的八字大吉大利!” 祈万贯不太确定地看向丁若水,毕竟这种事情,密友最清楚。 陪春少侠不知度过多少春秋的丁神医别开祈楼主探寻的目光,默默无语。 后者心中了然,不自觉拉远了与春少侠的距离,以免自己八字不够硬,被殃及池鱼。 喝到最后,酒没了,祈万贯也醉了,春谨然只得跟丁若水一人一条胳膊,将醉鬼架进了客房。好在这人酒品尚可,撒起酒疯既不打人毁物,也不鬼哭狼嚎,只一遍遍重复自己的理想—— “有朝一日,我定要把身上的全部暗器都换成金钱镖!别人掷暗器,我就砸钱,猛砸!” 此理想之雄伟壮阔,足以让春谨然、丁若水之流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酒逢知己,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饭刚过,祈万贯便要告辞:“弟兄们还等着我回去呢,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处理。” “那就不留你了,”丁若水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麻烦多照顾琉璃。” “放心。”祈万贯拍胸脯保证,然后看见春谨然若有所思,迟迟没出声,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我要走了啊。” 春谨然回过神来,连忙道:“祈楼主,这次你回去,若是又听到或者探到天然居有异动,能否继续告知?” 祈万贯抬手就是一捶:“还能否?都一起喝过酒的兄弟了,再这么客气我生气了!” 春谨然莞尔:“那行,必须告知!” 祈万贯喜笑颜开:“没问题,价钱到时候再算,都好说。” 春谨然:“……” 祈万贯:“不要这样看着我,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情分才能长长久……” 春谨然:“保、重!” 片刻之后。 春谨然:“你又返回来干什么……” 祈万贯:“我刚想起一个事儿。” 春谨然:“要钱么?” 祈万贯:“算了,只当为兄弟大出血,这次免费送你!” 春谨然:“……至于不至于这么咬牙切齿啊!”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