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砣矶砚份量不轻,云尚书又是满怀怒气砸过去的,速度极快,如果真的砸到云湍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云三爷本是和云湍站在一处的,见状都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云尚书发这么大的脾气! 云湍也吓了一跳,头往下缩了缩,想躲,可惜动作不够快,没有完全躲过去,砣矶砚掠过他额头,直直的向后飞去! 云湍一声惨叫,伸手捂住了头。 一绺鲜红的血迹沿着云湍的额头流了下来,弯弯曲曲,触目惊心。 “父亲息怒!”“叔叔息怒!”云大爷和云三爷差不多同时跪下来,为云湍求情。 云湍连声惨叫,“爹,我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 云尚书到了此时也是心酸,一声长叹,“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云三爷和云湍这兄弟二人回到云家之后便有人到王老太太、程氏等人面前送了信,王老太太知道云尚书的脾气,听说云湍回来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只怕老爷饶不了他。”片刻不敢耽误,带着杜氏、程氏等人便赶来了。可惜她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她们不顾一切的闯到书房,云湍已经额头受伤,鲜血滴滴搭搭流到地上,地上都已经有一滩血迹了。 王老太太哪受得了这个?抱着云湍儿一声肉一声的就哭上了。 程氏眼泪也流成了河。 杜氏陪着她们一起掉泪,婆媳三人都是泣不成声。 云佼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见到她父亲云湍这样子又心疼又害怕,跑到云湍面前,抱着他哭成了泪人儿。 云仪眼光闪了闪,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她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程氏、杜氏、老太太等人劝住了,也跟云大爷仔仔细细的商量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云湍还是被救出来了? 云仪忽然背上发凉。 算算日子,前世她的好四叔是八月中旬在皇帝面前毛遂自荐的,离现在没多少天了!如果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很可能云湍伤势略好之后便会挣扎着去翰林院,更有可能为了洗雪这次的耻辱,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像前世一样主动请缨…… “难道还要三叔代为前往?难道三叔还要殒命海上?”云仪心头一片混乱,痛苦迷惘之极。 云湍是她的嫡亲叔叔,是疼爱她的好叔叔。如果云湍能不犯糊涂,云家人全部安然无恙,那当然是最好。可如果云湍不幸又犯了糊涂,那么……能代替他的只有云三爷了,没有别人…… 王老太太、程氏、杜氏、云佼等人的哭声传入耳中,云仪更加心烦意乱。 等何氏带着云倾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有大夫在为云湍包扎伤口了,王老太太、程氏、云佼等人包围着他,眼含热泪,心疼不已。 云倾示意何氏不要开口说话,何氏觉着有道理,便带着云倾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云尚书正在和云三爷小声说着什么。 “潜儿,这回你的花费一定是个大数目,改天你把数目告诉叔叔,叔叔虽是个穷官,这笔银子也是要还你的。”云尚书缓缓的道。 “叔叔,真的不用了。”云三爷语气诚恳,“虽然确实花费了一些,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叔叔莫和侄儿见外。” 云尚书感慨的拍了拍云三爷,“叔父叔母没白白抚养你长大啊。” 云三爷道:“两位长辈的养育之恩,侄儿铭记在心。只是侄儿有些过意不去……”说到这里,露出歉疚的神色。 “怎么了?”云尚书很关切。 不仅云尚书,就连在一旁侍立的云大爷也颇为关注,凝神静听。 云三爷有些不好意思,“此事牵涉甚广,只在顺天府走路子是行不通的,侄儿无奈,只好托人到宫中打通关节。侄儿拜托的那人不好金银财宝,只好琴棋书画,话语之中对前朝名士严散之的画很有兴趣。侄儿也是个爱书画古董的,可救人心切,没办法,只好忍痛割爱。如此一来,便有些对不起大姐夫了,大姐夫也喜欢那幅画……” 云尚书目光闪烁,微笑道:“你这是派上了正经用场,你大姐夫只有感激你的,定然无话可说。” 云三爷赧然,“还请叔叔见了大姐夫,替侄儿分辩一二。” 云尚书含笑点头,“放心,一定。” 云倾很高兴,轻轻挠了挠何氏的手掌心。 何氏也有几分开心,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云尚书和王夫人的大女儿云滟嫁给了盛大学士的独子盛谦。盛谦曾和云三爷提起过这件事。云三爷前些时日还跟何氏商量呢,“大姐夫开这个口也不容易,按理说不该回绝他。可这是先父留下来的遗物,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