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下一截白皙修长的颈。 她手里拿着一枚打火机,拇指反复挑开盖子,咔嚓咔嚓地打着玩,似乎在想心事,披散的长发上沾着一点薄薄的水珠。 晚乡一中还有这样的? 江谚默着,烟从嘴里抽出来,转身下了台阶。 下了两阶,他又无声地扭头看她。女孩应当是化了妆的,侧面看睫毛拉得很长。地上落了几只麻雀,城市里的麻雀不怕人,三两只聚集在她脚边。 她正弯腰仔细地看那几只麻雀,睫毛半晌都不动一下。亮橙色的后衣摆掀起来,一袅腰线贯到背上去,腰又细又白。 江谚回过头,将那根烟随手丢进路过的垃圾桶里,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 晚乡一中的课塞得很满,七点半才放学,没有晚自习。楼里穿梭的背着书包的蓝白条身影沿走廊来去,俯瞰下去像是密密麻麻的昆虫迁徙。 放学之后,陈景言带着江谚去领校服,两人一路走着:“你现在住哪?” “景城。” “那离学校不远,以后可以一起骑车。” 江谚不置可否。 不过他已经确定自己不想再乘晚乡的出租车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着夕阳的暖光,很漂亮地铺在地上。迎面的三三两两背书包的身影里,夹着一个不太一样的。女生披散着长卷发,窈窕身形背光,是中午见过的那个。 她没有穿校服运动裤,穿的是笔直的牛仔裤,衬出又细又直的一双腿。校服外套敞着,松垮垮地盖着一点胯,拎着黑色袋子,手保养得似嫩笋,打扮得比同龄人慵懒成熟。 江谚抬起头直视她,她精致的脸慢慢地从昏暗里走出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望见了他,眼神蓦地变了。 他也在那一刻没来由地心悸了一下。 他与她对视着,直到她从走廊擦肩而过。刮过一阵令人眩晕的香水的风。 所有反常让这股味道阻断了,江谚皱了一下眉头,绷着嘴角用力揉了揉心口。 陈景言的手拍在他肩膀上:“漂亮吗?” 江谚很烦乱。他当然认得清天生的漂亮脸蛋,只是有的漂亮是摆在橱柜里的精致贵重的商品,打眼一看就没有亲近的欲/望。 可是刚才那一刻,美艳刹那间破碎,她看着他的眼神是一汪软和的水,平静的亲昵和热忱,那是看熟人才有的眼神。 他回想了一遍过往的认识的女孩,可没有找到对应的这张脸。 他毫不客气地把那只手从肩膀上拂下来:“你认识她?” “十四班苏倾啊,谁不知道。家里顶有钱的,就是坏。” 江谚问:“怎么坏?” “不学习呗。抽烟喝酒泡吧,没有她不做的。” 江谚的手指无语地抵着口袋里的烟盒:“这就算是坏了?” 陈景言补充:“还炫富。” 走到楼下,一辆黑色卡宴横在大道上,江谚撞见苏倾上了车,一个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弯腰替她关上车门,旁人见怪不怪地绕着豪车走。 “早几年就不许私家车进学校了。”陈景言悄悄指着背后的一教,“但,楼都是她家里捐的。” 江谚冷眼注视着车子驶出校园。 苏倾局促地坐在车里,一左一右两个穿西装的保镖将她夹在中间,使得车里的空间变得有些逼仄。 后视镜里倒映出司机老吴皱纹密布的眼。苏倾手指交握着,轻轻说:“我想回二中一趟,看看原来的老师和同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