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整整存放着一百零八颗泪珠,每一颗都是由她的泪水凝结而成,虽然大小不一,却是同样的晶莹剔透、圆润明亮,散发着兰草般的气息。 从最初她来到碧霞宫直到她出嫁之前,每次看见她哭泣的时候,他都会悄悄将遗落的泪珠纳入衣袖,回头便存入这个匣子里面,暗自珍藏。 这是她赠给他的一百零八颗相思子,也是用悲伤串成的念珠。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想念着那个甜如清露的吻,心魔日归夜遁,无计可消除,怕只怕情孽如九牛而修持如一毛。 紫游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石床上,身下铺着半新不旧的草席,抬头环顾四周,只见左右都是青灰色的石壁,陈设简单素净,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具,别无其他。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石窟里面?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西海龙宫的合欢殿内。 当时,她将身边所有的侍女都打发到了殿外,一个人独自坐在珍珠床上,看着手中的浣梦笛发呆。 可是没过多久,门忽然间被推开了,她顿时皱起两道秀眉,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么?” 然而听到她的话,对方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也并未从房中离开,她心中疑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陌生的人影正站在对面。 那个人不是侍女,而是一个看上去很面生的男子,对方身量颀长,正值青春年貌,面如冠玉,双眉斜飞,身上锦衣华袍,气度儒雅风流,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 更奇怪的是,站在西海龙宫的合欢殿内,他手里却撑着一把奇特的伞——伞面是淡金色的,绘着大气磅礴的锦绣山河图,而伞的边缘却犹如密集排列的刀尖,隐约闪烁着幽森的寒光,仿佛能够滴下血来。 看着对面的人,她不禁心里一跳,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质问:“你,你是谁?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然而对方却是气定神闲,只是冲着她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手腕忽地一转,伞面顿时脱离伞柄,朝她飞了过来。 她惊呼了一声,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伞面骤然发出的强光笼罩在了下面,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便失去了知觉。 那是她在昏迷之前所经历的一切,至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莫非是那个诡异的男子将她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紫游心中纳罕,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只见嫁衣仍然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破损,可是昏迷之前握在手中的浣梦笛却不见了。 糟了!一定是被他拿走了!她心里一沉,瞬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外室中静悄悄的,听不到有何人声,紫游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游目四顾之下,不见那个诡异男子的踪影,反倒看见一个蓝衣女郎闭目躺在墙角硕大的蛛网上面。 那女子姿容妖娆,满头珠翠,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那是……魅婀?!她居然没有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借着洞内昏暗的灯火,紫游终于辨认出了那个女子的面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蛇崖山上,她虽然未跟魅婀正面交锋,但却在暗中见识过那个蜘蛛精的嗜血和残忍,此时想起来,仍会觉得脊背发冷。 “不必害怕,她已经被我封住了神识,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有人突然出现在身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紫游一惊回头,不禁神情错愕:“是你?!” 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那个出现在合欢殿中的诡异男子。 对方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含蓄地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儿来?”紫游倒退了一步,定睛打量着对面的人,眼神充满戒备。 “论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叔叔’。”对方含笑看着她,俨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长者风度。 叔叔?紫游愣了一下,默默端详着他年轻的面容,暗自猜测他的实际年龄。 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男子一时间忆及故人,不由得慨叹:“想当初我们四大战神何其威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