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笑了笑,他心中已然明了。 大殿内空荡荡,只剩下文德帝,常恩,以及少府家令。 文德帝不复之前的怒火中烧,他浑身疲惫,颓然坐在椅子上。 “叔祖,朕留你一人,是因为有要紧事情同你商量。” 少府家令心头一惊,到底什么事,竟然让文德帝如此沮丧。 他勉强稳住情绪,“陛下请说。” 文德帝长出一口气,“江南大都督密报,反贼手中握着一份中宗皇帝亲自书写的传位诏书。诏书明言,将皇位传给庆王遗腹子。” “不可能!” 少府家令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这份密报。 他作为中宗皇帝最小的兄弟,对中宗皇帝的很多情况,还是熟悉的。 “陛下,反贼手中握着的传位诏书,定是假的。” 文德帝急忙问道:“叔祖为何如此肯定诏书是假的?” 反贼手中的传位诏书,并不会影响到文德帝的皇位。 但是这份诏书如果被世人知晓,定会引起各种非议猜测,怀疑先帝得位不正,进而影响到文德帝的正统地位。 甚至会激发野心家的野心。 会有很多不可预估的情况发生。 比如,未来会有很多人打着庆王的名义造反。 皇室也会跟着乱起来。 人的野心,是不可预估的。 所以,文德帝只将这件事告诉了少府家令。也是他唯一可以商量的人。 经历过中宗朝晚年的朝臣,已经很少很少。 少府家令,则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人。 少府家令压低声音,同文德帝说道:“中宗皇帝最后两年,身体有恙,手指出现了不受控制的颤抖情况,已经无法正常书写。所有奏章批阅,书写诏书,都是由中宗皇帝身边的内侍中官代笔。 反贼口称手中有中宗皇帝亲笔书写的传位诏书,这话只能哄哄不知情的人,老臣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庆王过世的时候,中宗皇帝已经不能提笔书写,又如何能够亲笔书写传位诏书?” 文德帝眼睛发亮,“叔祖所言,当真?” “老臣敢拿人头担保,中宗皇帝不可能亲手留下传位诏书。” 文德帝长出一口气,紧接着他又担心起来,“江南大都督密报称,反贼手中的传位诏书,有传国玉玺的印章,以及中宗皇帝的帝印。” 少府家令很镇定,“陛下无需担忧。陛下只需认定反贼手中的诏书是假的,那他必定是假的。假的就真不了。伪造传位诏书,死罪!诛九族!” 文德帝连连点头,慌乱的心瞬间镇定下来,“叔祖说的对。只要朕认定那份诏书是假的,他就只能是假的。” “正该如此!” 少府家令迟疑了一下,“陛下,先帝走之前,可有给陛下留下什么话?” “朕不明白叔祖的意思?”文德帝诧异。 少府家令斟酌了一番,悄声说道:“陛下得防着反贼再耍花样。反贼有可能会宣称宫里的传国玉玺是假的,以此证明手中的传位诏书是真的。” “荒唐!” 文德帝大笑一声,“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借口。不过朕还是要多谢叔祖提醒,朕会防备。” 少府家令没敢多说,便躬身告辞。 文德帝看似没将少府家令的话放在心上,可是等少府家令一走,他就命常恩将传国玉玺拿出来。 历经岁月沧桑的传国玉玺,象征着至高权利,就静静地躺在紫檀木匣子里,供人仰望。 他是权利的象征,也是历史的见证。 “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传国玉玺是假的,这样荒唐地话?” 文德帝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常恩。 常恩弯腰躬身,浑身直冒冷汗。 “陛下,这一定是反贼的阴谋。” “那你怎么解释家令大人那番话?” “老奴以为家令有句话说的对,只要陛下认定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反之,只要陛下认定是真的,那一定是真的。” 文德帝先是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父皇临终前一段时间,有数次朕走进兴庆宫,就看到父皇盯着传国玉玺出神。但是父皇从未同朕说过有关传国玉玺的任何事情。”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