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除了这一道新伤,密密麻麻还有很多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安浔有自残的毛病,这是四年前那夜,死前被剁碎分尸之时,留下的顽疾。 安浔很爱这伴随着皮开肉绽的痛楚,绵绵而来的极致快感。 她不正常,这和她对待猎物之时的血腥残暴密不可分。 她潜意识里不觉得将猎物弄得遍体鳞伤是件坏事,他们为什么不能同样享受这样美妙极致的快乐呢? 当然,若是真当她有一日遇到同道中人了,也必定会将对方碎尸万段,流血至死的。 安浔的这一面,借由复仇和狩猎发泄出来。 所以自残的事她已经许久不做。 只是人心本就是流动的东西,你永远不能保证下一刻不会发生什么,挑动你心底深处最深的那根弦,当血腥味淡淡飘来的时候,安浔深呼吸一口,连俏丽的容颜上,都带出一抹迷醉的红晕来。 她干脆利落又划了自己一刀。 血滴下来,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里霍城发来的短信安浔没看,大致意思是问她睡了么,打雷要不要紧。 安浔低头,看着血滴在手机屏幕上缓缓化开,她的这些伤很奇怪,便是喝血之后都不会愈合到消失不见,这也许是她心里的伤痕?因为太快乐,所以不能泯灭? 安浔微微弯起嘴角来。 今晚她回来安家,除了布局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情绪不对,不能,再见霍城。 安浔不是善于忍耐的个性。 真正在意的事,她哪件不是有了胜算提着头就上了,她根本没有太多耐心,对于霍城,更加如此。 她已是忍了太久。 那些所有他埋葬的过去,他心底一直留着的人,她似乎已经,容不下了。 就当她此一时彼一时,她感激那个女人给了她如今的霍城,但是死人就死远一点,时至今日一份独一无二,霍城,你也该,给我了吧。 下巴轻靠在膝上,安浔蜷缩着身子,坐在飘窗上。 随着动作,她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柔软的曲线弧度,那模样甚至澄净可爱。 却是她的第二道伤划得太深,鲜红的颜色已将裙摆沾染。 安浔伸手,用指尖轻轻蘸了一滴血。 缓缓的,在大理石上描出一个横。 感情的事她并不算太懂,但是自己是否安心能否全然信任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这样扭曲的心智,想要满足,实在太不容易。 只是非要爱她的那个人啊,她要什么,他又如何,能不做到? 安浔的笔迹带着一抹苍劲。 在那雪白的砖面上,一笔一划,写下的,是霍城的名字。 她用最爱的鲜血,写出了最爱的人的名字。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照亮那仅仅隔着一道纱帘的冰冷空间,白板上鲜红的印记刻入幽深墨瞳,漂亮得,像是诅咒一样… … 轰的一声,一个炸雷落地,整个房间都像在微微颤抖。 在床上躺了不知几天几夜,高烧之中沉沉浮浮,安溪已经很久没有睁开过眼睛,几天时间她已经迅速衰弱了下去。 今晚一场雷雨,终是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那梦中的枷锁,狞笑,所有让她害怕的冰冷席卷而来她终是吓得一瞬睁开眼睛,却好在入眼再也不是一片黑暗,她终于回来了,借着卧室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四周最熟悉的景物。 安溪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反倒让嘴唇的口子又裂开了,带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全身都是湿的,身上的被子又厚又重,安溪费力揭开被絮的时候,惊醒了趴在床边的杨柳。 杨柳猛得抬起头来。 她的样子也很糟糕,一双眼红肿着,头发乱成一堆显然很久没有洗漱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人憔悴得不行。 过了,人憔悴得不行。 因为贫血杨柳感到一阵眩晕,终于平复下来之后,看见了安溪微微呆愣的双眸。 杨柳差点没哭出来:“小溪?小溪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小溪你吓死妈妈了,你吓死我了,你已经睡了几天了,烧一直没有退,我都快急死了生怕你再出什么事…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杨柳焦虑又激动的样子,着实,很可怜。 她只是个最平凡的女人,性格还格外的软弱,她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了呀,居然还遇到了这样的事,这么大的打击她一定都快崩溃了,却是为了照顾她,强撑着,也不知如何度过了这些天。 安溪的眼泪不知觉就滑出了眼眶。 她突然觉得好疲惫好疲惫。 所有这些因为身世谜团而引发出来的灾难,她再也不想去回想,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安溪突然就泄了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