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这是一顶冥轿,活人嫁给死人时,便会乘坐这样的冥轿,经由三途川入冥府,与厉鬼约为婚姻,成为伉俪。 在花轿的后面,跟着热热闹闹的迎亲队,清一色都是地府的小鬼,他们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模样张牙舞爪,尽显狰狞。 不过配上前面的那顶花轿,整个氛围既热闹又诡异。 冥轿的一角被捞了起来,露出一张模样苍白的面容。女孩画着新婚出嫁时的浓妆,素白的脸上染着渗人的红妆。 她长得,竟然和我相似到了骨子里。 一模一样。 她怅然地看了眼远方,有些失望地将手缩了回来,放下帷帐,遮住整个冥轿。 她似乎翘首地盼着,望着,在等着什么人。 花轿,便这么毫无预期地,从三途川上穿过。 ………… 这里较之前更加萧条,萧索。 不过空空荡荡,既没有见到那些在三途川飘荡的孤魂野鬼;也瞧不见周围驻扎的鬼差。 三途川是地府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不过我看着这里的一点一滴,后知后觉地以为。 这里,和地府似乎不大相似。 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盛大的鏖战一般。 花轿走过的三途川,是劫后重生的三途川。 冥轿里的少女,慌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匆忙急促地下了花轿,一路狂奔。 她奔到三途川的江边,沿着河岸走了一圈。 目眦欲裂。 神情着急。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只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只能颓然地坐在江边,嚎啕大哭。她恍恍惚惚想起什么,将一双玉足放入浑浊的三途川江水当中。 江水仍然浑浊,只原本那些酷爱蚕食亡魂的小鬼尽数不见,双足进到江水里,再不能感觉出切身的疼痛。 少女抬起头,目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江水。 稍微张了张嘴。 不过声音低沉喑哑,好似生锈了一般。她喃喃低语,好像在诘问,又像自言自语。 “他……他不在这里了。他……他能去哪里?!” 一行清泪无意识地从我眼里流出。 鬼胎怔怔却小心地问询我。“娘亲,你怎么哭了?” 它问我,镜子里的场景,却在这瞬完全消失。 我还在空荡简陋的洗手间里,仿佛刚才所看到的那些,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幻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不似之前那么惨白,只还未来得及擦拭的眼泪,暴露了我刚才的心境。 慌乱地擦了擦面颊,我怔怔地摇头。 我乘着冥轿,嫁入地府,途径三途川…… 那抹慵懒随性的影子,不也该在三途川等我吗? 他鲜有别处地方可以去…… 或者穷其寻觅,兜兜转转,竟再也找不到、寻不见…… 我深深地吸了口浊气,心里莫名慌张起来。 似乎为了印证什么,我慌乱地打开厕所门。 动静着实太大,惊着坐在沙发上的卫飏,他茫然地转过头来,模样奇怪地看着我。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