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王叔进京吊唁,朕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太尉沈赫不解道:“接待藩王之事,当由太常和宗正那边安排,都是有先例的,陛下不必为此费心。” 詹夙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赫一眼,皇上特意留他们下来,所为何事,再明显不过,沈赫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了,怎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暂且不管他怀的是什么心思,詹夙先点明道:“依臣之见,诸王进京,恐生变动,一是要加强长安城及未央宫的守卫,二是要尽早调北军回京。” 沈赫摇头道:“万万不可,诸王皆是大行皇帝的亲兄弟,大行皇帝驾崩,他们进京吊唁,并无错处,但若是王爷们看到陛下对他们严加防范,恐怕会寒了他们的心,也会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陛下初登大宝,又身为女子,宗室难免不服……” “不知道是宗室不服还是詹相不服?当初立储,詹相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沈赫冷声道。 刘文周见这二人把话题扯歪了,忙打断道:“行了行了,陛下还在这儿呢。” 沈赫立刻沉默下来,詹夙却是看向顾玄茵,“事关朝廷安危,还请陛下三思。” 刚才来的路上,顾玄茵已经透露出了几分对诸王的忌惮,詹夙这才直截了当说出解决办法,却不料顾玄茵却没答应,而是看向刘文周,“太傅怎么看。” 刘文周慢条斯理道:“三位王爷皆是仁厚之人,是不会有不臣之心的。陛下初初登基,莫要伤了和气。” “太傅说的极是,三位叔叔与父皇兄弟情深,也待我极好,定是不会有不臣之心的……” “陛下!”詹夙打断小姑娘,怎么回事,几句话就被沈赫说得改了主意? 顾玄茵没想到詹夙敢打断她说话,愣了一下,好脾气地看向詹夙,丞相别急,虽不必防着叔叔们,但国丧期间,京中治安还是不可怠慢。” 她看向太尉,“国丧期间,命城门官细查出入京城之人,御林军加强巡查。”她顿了顿,“还请沈太尉亲自督促此事。至于北军么,暂且不必动了。” 沈赫领命,詹夙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沈赫,终是没再言语。 此时已近深夜,顾玄茵有些困,想打个哈欠,可当着臣子的面,她只好把哈欠咽了回去。 刘文周看在眼中,说道:“陛下如此安排,便无甚疏漏了。” 顾玄茵忙不迭点头,“时辰不早了,诸公快回吧,朕去父皇灵前看看。” 沈赫、詹夙于是起身告退,刘文周慢了一步,“臣陪陛下一起过去吧,再给大行皇帝上一炷香。” 顾玄茵早知舅舅有话嘱咐他,便点点头,与他一同走出殿外,却见詹夙正立在阶前,夜色下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丞相可还有什么事吗?”顾玄茵问道,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少女独有的清甜悦耳,寻常一句问话都让人听得舒心。 “臣以为,这当口安危要紧,调动北军一是为防万一,二也是……” 二也是为了震慑诸王,但后半句詹夙没说完,就被顾玄茵打断,“丞相不必说了,此事已定,时辰不早,丞相赶紧回去休息吧。” 詹夙在心里叹了口气,皱着眉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詹夙走远,刘文周才看向顾玄茵道:“詹夙此人虽颇有才干,然独断专行、恃才傲物,陛下还是小心为好。更何况当初大行皇帝欲立陛下为储君时,詹相就站出来反对,如今陛下刚刚登基,难保此人又生出不臣之心。” 顾玄茵望着舅舅,微微一笑,“有舅舅您在,想他也不敢怎样。” 她这一笑,便叫刘文周想起了早逝的妹妹,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外甥女的头发,语气中带了几分宠溺与无奈,“你这孩子……”他轻叹一声,“你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总是依靠别人,舅舅老了,也护不了你几年。” “舅舅不许这么说。”顾玄茵急道。 刘文周笑了笑,“不过舅舅在一日便护你一日。”他顿了顿,又道:“你徐望表哥过几日便回来了,有他在,你就更安心了吧。” 徐望是刘文周之妻的娘家侄子,也是镇国公徐家的世子,今年刚刚弱冠。顾玄茵要叫他一声表哥,长辈们本有意撮合二人在一起,可后来顾玄茵当了皇太女,这门亲事便没人提了。 徐望少年有为,前岁被派往豫州做刺史,顾玄茵听说他要回京,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表哥任期未满怎可入京?” 刘文周一怔,解释道:“还不是担心陛下?臣也觉得陛下身边缺人手,让他入京,或可帮陛下一二。” 顾玄茵“哎”了一声,“我都多大了,有什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