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清晰显眼的一道赤红长线,她张了张口,一时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完整。 “你……你怎么……” 甄好本想问, 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哪里会有人主动喝下毒药的?可转头一想,裴慎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她? 这解药是她找出来的,没有人愿意试,连大夫都说不好找你, 是为了帮她试药, 裴慎才愿意喝下毒药,以身试药, 说来说去,这还是因着她的缘故。 要是裴慎出了什么事,也与她逃不了干系,还是她害死的。 甄好眼眶微红,可这会儿看着裴慎, 心中复杂,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心中还多余的庆幸:幸好这会儿裴淳不在,不然要是让裴淳见到了,不知道要多难过呢。 再说起来,裴慎平日里可不是个会这么冲动的人,就算没有人愿意试药,他应当也多的是办法来解决,怎么这会儿却是这般冲动,直接自己试了呢? 甄好想起这茬,方才复杂难过又震惊的心情戛然而止,愣愣地抬头,因着眼眶还有些红,模样看着还有几分傻呆呆的。 裴慎却是没有与她多说,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而后便对怀州百姓道:“如你们所见,现在我也中毒了,我这就喝下解药,若是我出了事,就代表这解药是错的,若是我还活着,这毒药也解了,证明这解药是真的,那你们就要乖乖喝下解药。” 怀州百姓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裴慎没等到回复,又问了一遍:“你们不答应?” 这才有人回过神来,连忙道:“我们同意,要是这解药是真的,那我们肯定喝。” 连说话的人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好了不少。 这会儿,怀州百姓们的心情,可是与先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他们讨厌原来的知府,讨厌靖王,也讨厌新来的知府,怀州百姓十分团结,也因此十分排外,先前裴慎与他们更是发生过口角,可以说是相看两厌。甚至是,中了毒之后,还有人心怀恶意的想,这毒说不定是裴慎下的,哪怕官府表现出费心找解药的样子,都有人不相信。 中毒只有他们怀州的百姓,与官府可没有关系,不管是靖王也好,还是新知府也好,他们的吃用都是其他的水井,因此连一个中毒的人都没有。这些人哪里会在乎他们的性命?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裴知府以身试药,连这解药是不是真的都不好说,都愿意亲自去试。若是解药是真的,那倒是皆大欢喜,要是这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反而会丧命,就算是既不解毒也不会被毒死,可他喝下进水,也与他们是一样,只剩下一个月的性命。 在这会儿,在裴慎喝下井水的一瞬之间,怀州百姓们对他的态度忽然变了。 若是有人愿意舍命给你寻找活命的机会,那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如今也无法狠心起来。 话可以作假,可行动却做不了假。哪怕平日里新知府对他们的态度再差,可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着想。 就在裴慎端起药碗时,一名大汉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咬牙道:“裴大人,且慢!” 裴慎动作顿住,抬眼朝他看去。 大汉劈手将药碗夺了过去,说:“我来试药。” “你……” “裴大人,你是我们怀州的知府,外面还有敌人盯着怀州,不管是城里城外,都少不了您,我就不一样了,怀州里少了我,怀州还是怀州,可您不能少。” 裴慎皱起眉头,还想要把药碗拿回来,却被大汉躲了回去。 他道:“你不至于如此。”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