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敢将那些心思说出口。小主子是高高的云,他却是低贱的泥。他怎么敢把这样肮脏卑微的念头从自己低贱的嘴里头吐出来? 如今换了杜云停,对这样的心思感同身受。 只可惜,宫七这一颗心,所托非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找了个僻静地方聚了个火堆,把那只新的信鸽也处理了,找7777兑了点孜然,一块儿给悄悄烤了,带回去给顾先生加餐。 将军正在中军大帐中排兵布阵,瞧着他偷摸端个盘子过来,掀开瞧见里头东西,不由失笑。 “从哪儿弄来?” 杜云停说:“个冤大头送的。”他催促,“快吃,别被人看见。” 将军眼睫颤了颤,显然还是第一次如此偷偷摸摸地吃东西,犹豫半晌,终于拿起筷子。两个人头靠着头,在红烛下鬼鬼祟祟把那一只鸽子给分吃了,吃完后杜云停光速毁尸灭迹,飞快地把骨头都埋进了外头的地里。 回头嘱咐顾先生,“谁问你,你都说没看见。” 将军这么个光明正直的人物,这会儿被他这个前辈带着偷嘴吃又开小灶,听话地点头。 杜云停嘴一抹,又在那土上踩了踩。 左相之子放回去的第二只鸽子又没了影。他左等右等,那一晚上等到了夜间巡逻也没瞧见那小内应过来,待到再出门时,他微微落后一步,与杜云停齐平,趁着没其他人注意,拐弯抹角问他是否见过鸽子。 他还不知,这会儿鸽子已经成了肚中食了。 小暗卫瞧着比他还茫然:“鸽子?什么鸽子?” 他眼睛清澄澄的,半点也不像说谎的样,脸不红心不跳,瞧着是个实诚人。左相之子瞧着他这副小白花的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有这个胆量能欺骗自己,不由得狐疑,“丢了?” 小暗卫说:“应当是丢了。” 他真诚建议,“若是要紧,需不需要发动全军帮您找?” 那自然是不用的,左相之子连连摇头,压低声。 “阿七,有句话——” 一句话没完,就听见小暗卫兴高采烈地吆喝:“来来来,陈大人说他有真知灼见要讲,大家都来听一听啊!” 他在这帮子兵里头还很有些威信,一呼百应,瞬间有七八个脑袋热忱地凑了过来。这帮子兵都眼巴巴盯着左相之子看,准备听这个从朝里来的大官嘴里头到底能吐出些什么了不起的见解。 左相之子:“……” 他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许久之后才勉强笑笑,道:“我不过是嘱咐这位一句,无需大家过来。” 旁边的士兵不干了,憨厚道:“有啥事儿非要找宫七?找我赵武不也一样?” “就是,就是!交代过来的事儿,包管也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左相之子是个文臣,文绉绉的,干不过这一群兵匪。他在中间夹着,再瞧一眼满面含笑的宫七,这会儿纵使是傻子,也品出滋味儿来了。 他想尽法子给对方传消息,这人却是半点不肯收,私下根本不愿与他相处——这哪里是当年那个承了他的恩,与他说一句话都含羞带怯的宫七?! 这枚棋子已然脱了掌控,他除了咬碎银牙暗恨一遭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另想法子。 谁知到了夜里,宫七居然自己来找他了,只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