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孩子们的家长陆陆续续来拜访。 “您就是杜老师吧?我是苏琴琴的妈妈,刚刚从成都打工回家,听说您今年留在学校过年,就来给您送点年菜。” 穿着朴实的女人提着一篮子鸡蛋,硬是要往杜若手里塞,“都是家里鸡下的土鸡蛋,不值什么钱的,您就别客气了。” 她的身边站着五年级的学生苏琴琴,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跟在妈妈身边拼命往杜若口袋里塞鸡蛋,就怕她不收下。 杜若拉扯了几下,力气没做惯了活儿的学生家长大,只能收下了对方的好意。 紧接着,有的学生家长来送花生,有的学生家长来送自家杀的羊肉,每天总是要有好几个人带着孩子来表示对支教老师的感谢。 起初杜若还辞却不受,不少家长就把东西放在校门口的墙下,根本就不知道是谁送的,更不知道往哪里还。 “杜老师,你就收下吧,乡里人热情,一年到头不在家没办法表达感谢,到了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来谢谢老师的。” 张校长笑的脸上的法令纹都舒展了开,“往年过年也是有不少家长给我们送东西的,都是些吃的,不算出格。” 有了张校长的劝说,杜若才渐渐放开了顾虑,开始接待这些学生家长。 除了给她送的东西,也有不少是给其他老师的。 “杜老师吧,我是张小虎的爸爸。” 一个膀大腰圆活似屠夫的中年人抱着一个鞋盒拜访了她,“前阵子,我听说我们家这个兔崽子坏了江老师一双鞋,回家过年之前特别去商场买了双一模一样的,如果江老师回来的话,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张小虎在旁边扭扭捏捏,显然是不好意思让老师知道他特意为这个事悄悄记下了江老师鞋子的样子和鞋码。 也多亏是知道江老师不在,否则他大概率不会来。 杜若忍俊不禁地看着张小虎难得羞涩的模样,收下了张小虎爸爸“赔偿”的鞋。 在这一点上,江昭辉应该没什么心理压力的,毕竟张小虎现在校服配套的跑鞋都是江昭辉给他买的,用“体育课跑步第一”的名义奖励的,前前后后奖励了两三双,加起来也和这双鞋价值相等了。 她比较惊讶的是他怎么能让自己的爸爸买到同款的鞋,毕竟他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照片。 当她问出自己的疑问时,张小虎的爸爸爽朗地笑了起来。 “哪里有什么照片,他找了张纸,画了一张鞋的样子,又上了色,托家里亲戚带给我的。你别说,画的还挺像,我到店里拿出来给人家卖鞋的一看,人家就知道了。” 就是一双鞋要上千块,实在肉疼。 “多大滴阔阔子啥,说撒尼!” 张小虎想阻止自家爸爸说话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红着脸跳脚。 杜若愣住了,她是真的惊了。 张小虎最喜欢上的课是体育课和数学课,最不擅长的就是美术课,每次黛文婷在办公室都拿张小虎的美术作业当说笑的素材。 她完全无法想象一个连画圆画方都画不好的孩子,是怎么画出一双能拿着去买鞋的样本的。 除非这双鞋的样子已经在他心头盘桓了许久,熟悉到了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的样子。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张小虎的爸爸才没有把儿子托人带来的画样当成一种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地带着孩子的画去高档商场里为他买鞋吧。 这甚至不是为他的孩子买的鞋。 “我一定会转交的。” 思及此,杜若觉得手里的鞋盒沉甸甸,已经超越了它的价值本身,“江老师会非常高兴的,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款鞋。” 听到杜若的话,张小虎和他的爸爸都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又如释重负的回家了。 收到张家的“补偿”后,杜若在群里发了那双鞋的照片,又说了张小虎画鞋让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