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相隔九重——” 唱腔凄凄惨惨,弄堂老太们望着金家房子,听得淌眼抹泪。 小二郎惊厥高烧,全身抽搐,被送往医院,挂了急诊,一瓶水挂下去后,烧终于慢慢退掉,只是手脚冰凉,吃不下去任何东西,连喝水都要吐,而且拉肚子。第一次醒过来时,看到金不换就坐在身旁,正在为自己为换衣服,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边歇斯底里哭,一边呕吐,吐的周围医生护士以及金不换一身都是,恐怕金不换会走开,死死扯住她的衣角不肯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吐的,我不是故意要发烧的,你不要走,你在我身边!” 在大人怀里哭了许久,终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已经是次日早晨了,她从病床上爬起来,周围一个大人都没有,她一个人怔怔坐着,忽然看见病房外有人经过,是个又瘦又高的短发女孩。 小二郎从床上“蹭”的跳下来,也不穿鞋子,光着脚就从病房内追了出去,一边迈开腿猛追那瘦高短发女孩,一边撕心裂肺的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妈!” 第136章 paradise 短发女孩并不是金不换。金不换昨夜受了伤,在小二郎隔壁的病房里躺着。 昨晚小二郎睡着后,她回了一趟家。家中老房子差不多只剩下了四面墙,房顶的大半也被烧没,从屋梁残骸间隙中可以忘记稀疏星星,而她这些年攒下的一家一当都也在大火中化为一片灰烬。 深夜,在朦胧夜灯下,她撕掉贴在半扇黑焦木门上的封闭火灾现场的公告,就着微弱亮光,悄悄潜入家中,踩着隔壁小小放在门口的木凳,上面叠放两块家中用于充当置物架的空心砖,小心爬上露天的小阁楼,伸手在一面墙壁上摸索半天,终于从其中一个烂洞中摸出一个小小铁盒。铁盒到现在仍然温热,吹一吹,以衣袖擦掉灰烬,打开来看,里面的宝贝都还在,终于放心,重新盖好,小心塞到屁股口袋里,转身下楼。 下楼梯时,被尘雾呛的咳嗽一声,四周墙面立刻掉落大片墙皮,落地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哗啦啦声响,她这时感觉到害怕了,眼睛不敢去看四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手抓住阁楼门边一根半焦的木头,小心翼翼踩到空心砖上去,努力看清地面,往下一跳,落地时重心不稳,身体往旁边一歪,人栽倒在地。摔倒之后,忽然听见房顶上有奇怪的动静,于是抬头去望,瞬间被一块松动掉落的焦木砸中额头,顿时血流四溅,于当夜也住进了医院。 今年一年过的本来就不是很顺,再加上本命年的加持,都没有来得及提醒自己小心九月这个月份,就已经受了伤。人生以来,再也没有比今年更糟糕的九月了。 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 这个梦,这些年她时常做,以至于梦里都知道自己在做梦,在发现自己在梦中身处的场景是一大片开满鲜花的花园时,她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刚过,十九岁未满的那年夏天了。 那年夏天,暑假将要结束的前几天,姆妈又去华山路打秋风,马屁拍的到家,把女主人哄得极为开心,聊起自己女儿金不换时,姆妈就说她很想过来请安问好,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云云。女主人心情正好,随口说:“有什么啦,我家门槛没那么高。她想来,就叫她到我这里来过几天,正好来陪陪我家的小客人嘉琪。” 姆妈听了,不要太开心,千谢万谢。女儿叛逆期,难搞,动不动冷言冷语摆臭脸,这么热的天,火气都大,动不动就吵架。正好趁这个机会躲几天懒,也让她见见世面,于是回家后就赶紧她送了过去。 姆妈鸡贼,特地找出来过时的旧衣服硬逼着她穿上,叫她过去以后,嘴巴甜一点,眼睛活一点,合了大美人儿的眼缘,说不定可以讨来一些人家淘汰的衣衫包包,说,别看是人家淘汰的,其实都是值钱宝贝。出门上车之前,对宝贝女儿一身素净旧衣左端详右打量,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就在路上买了一串白玉兰,给她别在了衣袖上。 关于大阿姨服务的女主人,她早前从姆妈那里也听到不少,据说是个香港富豪养在上海的外室,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生了个儿子,在男人那里不要太得宠,不要太得意。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