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下嘴角,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伸手去取下发鬓间的首饰簪子。 换上宽松些的衣裙,梳洗过一番后,云莺坐在罗汉床上将从御花园里折的桃花、海棠、芍药等花枝一一插瓶。插好花后命宫人搬去花几上摆放好,再吃过花糕和春菜粥,无什么事,消消食她便休息了。 这天夜里,云莺却睡得不甚安稳。 翌日晨早也是被碧梧喊醒的,而寻常情况下,碧柳和碧梧不会扰她睡觉。 “怎么了?”勉强睁开眼,云莺语声微哑问。 碧梧肃然低声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徐嬷嬷来月漪殿传太后娘娘口谕,让娘娘去勤政殿侍疾,陛下生病了。” 生病了? 昨日才在御花园见过赵崇,却未曾看出他哪里有生病的迹象,云莺微讶又知此事不可怠慢。 太后娘娘既有口谕,她得立刻起身才行。 些许混沌困意散去的云莺变得清醒,当下让碧梧扶她起来。碧柳也很快带小宫人送来热水,服侍着云莺洗漱梳妆。因是要去勤政殿侍疾,云莺只让稍事打扮,诸事妥当,她很快从月漪殿出来。 “还有哪些妃嫔会去侍疾?”乘轿辇去往勤政殿的路上,云莺记起此事。 碧梧轻声道:“除去娘娘,不曾听说有其他主子会去侍疾的。” 云莺点一点头,放下轿辇的帘子。 坐在轿辇内的她却眉心微拧,秋狩那次是特殊情况,寻常情况下,既太后娘娘口谕,侍疾不会单让她去才对。 云莺直觉只让她一人去侍疾有些许奇怪。 但说不出所以然,也未胡乱猜测,到底得先赶过去勤政殿才行。 “陛下,淑昭容过来了。” 云莺乘坐的轿辇一进入勤政殿地界,赵崇便得知消息。 闻言,他动作稍顿,当即搁下手中朱批御笔,取过一旁放着的一面铜镜。 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面容。 嘴唇微微发白,脸颊却有两抹不正常红晕,怎么看怎么像是生病了。 他生病了,云莺还能不在意不关心他吗? 赵崇满意将铜镜递给夏江,吩咐道:“放回侧间。”夏江当即接过铜镜,将铜镜搁置妥当。 是以,当云莺入得勤政殿内看见坐在龙案后的赵崇时,怔一怔。 直到走上前,才看清楚赵崇的模样。 眼见赵崇一副病容却在批阅奏折,又去看一眼发愁的夏江,云莺隐约感觉明白两分太后娘娘为何让她独自过来——大抵是想让她劝着陛下休息,勿要病中操劳。 “臣妾见过陛下。” 云莺立在玉阶下同赵崇福身行礼请安,慢慢道,“听闻陛下身体抱恙,臣妾前来探望,陛下身体可还安好?” 一直埋头盯着奏折的赵崇终于抬起头来。 他以手握拳,偏头掩唇轻咳两声,方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朕无碍,爱妃不必担心。” 云莺不由得眉心紧蹙。 这幅模样任凭谁见了也不可能相信是无碍的。 想一想,云莺问:“臣妾听陛下说话时语声沙哑,不知是何缘故?” 赵崇清一清嗓子,不以为意、似什么都未发生:“没有,朕的声音不沙哑,爱妃听错了。” 云莺:“……” 她愈发懂得为何太后娘娘令她一个人前来勤政殿侍疾。 皇帝不承认自己生病,云莺却不能撒手不管。 看一看龙案上堆叠的奏折,想着赵崇大约不将它们批阅完不愿意休息,强行劝说全无用处,她便也不再多劝。 “前些时日,陛下才提醒臣妾倒春寒,要多穿些免得受凉生病,今日外头下着小雨,陛下也该添件衣裳才是。”云莺沉吟中对赵崇道,又偏头对夏江说,“劳烦夏江公公为陛下取一件大氅来,再让人送一壶新煮的姜枣茶进来。” “是。” 夏江应下云莺的话,便去侧间为赵崇取来一件玄色绣龙纹大氅。 待从夏江手中接过那件大氅,云莺才沿着玉阶而上,走到赵崇的身侧,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赵崇得此关心,顿觉通体舒畅。 偏他口中仍执着道:“朕不冷,无须添衣。” 云莺不知皇帝在犟些什么。 但想着能批阅奏折,想必病得不算厉害,而寻常风寒穿得暖和些、多喝热茶捂捂汗也是有用的。 云莺垂眸,帮赵崇整理着大氅,口中道:“陛下乃一国之君,不可不顾惜身体,何况太后娘娘也牵挂陛下。”说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