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知道,十九岁那年我在克莱芒受了重伤。”乔治的停顿有些长,她疑心是他刻意等她主动接话,但她没有。他便自顾自说下去:“我虽然侥幸活下来,却无法立即重新回到锦标赛场,一时无处可归……” “您不回荷尔施泰因?或向威海姆侯爵求助?” 乔治轻轻笑了:“父亲弃我于不顾后,我就没回过那个家。至于威海姆侯爵……威海姆一族的长子格里高利与我有些芥蒂,我不愿意向他示弱,就四处漂泊,最后在提洛尔落脚。那时城中住着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自称是帝国来的医者,总想方设法从码头黑市、从处刑场还有贫民窟弄来尸体或是半死不活的人研究。” 他忽然收声:“这不适合作为睡前话题。” “不,我很感兴趣。” “这老头需要点灯、动刀乃至寻找材料的助手,但几乎没人愿意为了谋生犯忌讳。”乔治将其中的无奈与屈辱都轻描淡写带过,“那里酬金高昂,我又需要医者护理伤处……简而言之,我在提洛尔待了半年,关于人体的知识也由此而来。” “我并不知道你之前过得这么辛苦。” “又有多少人能轻松过活?”乔治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转而说道,“但我并不以此为耻,我甚至还必须感谢那位医者。” 埃莉诺的声音低下去:“你能这么想很好……” 只有雨声风声的夜渐渐深了,乔治等了片刻,才出言确认:“夫人?” 没有应答。 又过了很久,雨滴簌簌的细语中才响起低语。三音节的名字以叹息般的方式逐节吐出,温存而忧郁:“埃莉诺……” ※ 锁芯转动,埃莉诺站在窗前没有动。 直到房门开阖声与脚步声陷入沉寂,她才回过头,口气如谈论天气般平淡:“你来了。” “您昨晚睡得好吗?”克劳德似乎对埃莉诺的态度很满意,也彬彬有礼地寒暄。 嘲弄的笑容在她唇边一闪而逝:“很遗憾,我整晚都没能睡着。” “巧了,我也彻夜未眠,”克劳德宽容地微笑,“我可是整晚都想着您无法入眠。” 埃莉诺别过头。 克劳德侧眸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食物:“您不饿?” “我不敢吃。你可是药剂师。” “您对我这么戒备,多少让我有些心寒。听说您昨天对我派来的佣人很不客气,如果您不满意,我再为您找个新的。”克劳德幽幽地拖长声调叹气。 埃莉诺绞着双手,在窗前徘徊片刻,兀地抬眸看向对方:“我考虑了很多,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放我离开?” “昨天我也说得很清楚,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娶您,之后……”黑发男人踱到她身前,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