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还是和以前一样,依然是那个薛定谔的概率,医生说他没有发病的迹象。 可既然他没有发病,为什么还是无法控制住那些阴暗自私的想法。 他从未向许贞倾诉过这些话题。 可现在他已经到了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正常的地步了,破天荒的,他将近些日子的念头一股脑地诉说给了许贞听。 许贞听完之后愣了愣。 她说他的确病了,但不是生理上的生病。 许贞给他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对方给他制定了一个漫长而又枯燥的治疗方案。 他可以接受治疗。 但那样可能会耽搁沈芙。 并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治疗途中不会出现闪失。 两人都默不作声。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沈芙才终于又开口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有可能活不久了。” 谢之墨总算出声了,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沈芙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急促剧烈的语气。 她缓慢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我大学的时候生了一次重病,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之后还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复发恶化。” 这场病直接改变了沈芙的整个人生。 原本她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都是想着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脚踏实地一步步努力往上爬。 但那次住院让她明白了,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像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活着。 她的寿命是打了折的。 沈芙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不客气道:“这么说来,我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吧,你那发病率跟我这一比,算什么呀。” 谢之墨低低呢喃道:“姐姐……” 他知道沈芙生过病。 然而他没想过,沈芙的病情居然如此严重。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沈芙一见钟情了。 他们是同一类人。 生来就是不完美的残次品,无人在意。 又或者说,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谢之墨,不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沈芙一字一顿道,“知道自己病了就去看医生,去好好接受治疗。” 她忽然顿了一下,揣测道:“还是说你现在没钱去看医生了?” 谢之墨:“……”这倒不至于。 但这一打岔,他沉重纠结的心情倏然轻松了不少。 他转而关心起沈芙的病:“你的身体现在……” “我的身体现在很好。”沈芙道,“我每天早睡早起吃好喝好,也会定时去做体检。说实话,现在就算又重新复发,我也不怎么担心了。” 以前的她害怕复发,是怕自己没钱治疗。 现在又不缺这个钱,她怕什么? 这个又不是说你害怕它就不会复发了,她又没办法控制。倒不如索性当它不存在,快快乐乐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就行了。 沈芙这一番话下来,谢之墨突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尽管他家里一团糟,但谢家在金钱这方面没亏待过他,都是任由他花的。 联想到沈芙以前过的那些日子,谢之墨感觉他刚才那番发言,在沈芙眼中估计和“何不食肉糜”没什么区别。 “对不起,姐姐。”他又重新认真道了一次歉,“是我钻牛角尖了。” 沈芙看他终于想明白了,总算放下心来,转而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谢之墨:“现在。” 沈芙:“嗯?” 谢之墨直接推开门,向外跑去拦下一辆出租车,飞速报上机场的地址。 他急切得连带着嗓音都带上了风的音色,向不知道谁吩咐道:“帮我订最近的机票回海宜。” 现在,立刻,马上。 他迫不及待,要回去见他的女孩。 - 沈芙挂了电话,长松了口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