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已经很委婉明白了,锦瑟现下最该做的便是大方离去,解了三人一马僵持的尴尬局面。 可她哪是顾及场面的妖怪,日子过得乏味,性子自然也是乱七八糟,得不到就毁掉是她一贯的妖生标准,怎么可能这般轻易便被打发离去? “公子不必抱歉,原不是什么大事,换一匹马便是了……”她唇角微微弯起,笑眼纯真,缓步上前,细白的手快要触到马脖子。 身后忽而有人开口,声若夏水漫林间,林下清风徐徐来,闻之悦耳舒心,低沉好听之间渐惑人心。 “来坐我的马罢。” 锦瑟闻声转头看去,沈甫亭长身玉立于马侧看向她,清衫着身,玉带束腰,清简不掩通身清贵,身后青山叠色,林间叶疏渐透耀眼光芒本是寻常,此人一立,竟恍惚间觉风光无双,世间难寻一二。 他开口的时机很巧,巧到都让锦瑟误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了出来。 葛画禀见他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他本就怕伤了女儿家的心思,闻言当即顺着台阶下去,“锦瑟姑娘放心,沈兄的马很温顺,绝对不会像枣子一样,这般不听话。” 纪姝站着不动,显然就是坐定了葛画禀的马。 锦瑟轻飘飘扫了眼瑟瑟发抖的马儿,眼眸微转思索片刻,才微微一笑缓步走向沈甫亭。 沈甫亭的马倒是乖巧温和得很,大眼睛瞅了一眼锦瑟,便装模作样地看向了别处,好像没看见人一般,很是自欺欺马。 锦瑟立于马旁看了眼,看向束手旁观的沈甫亭,言辞轻慢,“这马太高了,我上不去。” 沈甫亭垂眼看来,眼中似含不耐,不过开口还是有礼有节,“抬脚踩在马镫上,我扶你上去。” “那你可要扶稳了,若是摔着了我,可是要赔的……”锦瑟视线落在他的玉面流转一番,话里隐勾阴森意味。 沈甫亭却没有开口说话。 锦瑟顺着他的意思踩上了马镫,本还想再磨蹭捉弄他些许,却不想才踏上,便被他扶着手肘往上一提,稳稳当当坐在了马背上,轻巧地如同提一只鸡仔。 她垂眼看去,眼神慢慢起了一片危险冷意和探究。 沈甫亭坦坦荡荡,似未觉何处不对。 锦瑟这处才上了马,那边葛画禀也已扶着纪姝上了马,又吩咐后头的侍卫将同行的女眷皆扶上马,准备启程。 锦瑟的性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即便是马惹了她不如意,而断没有逃过一劫的道理…… 她看向纪姝身下的马,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勾,正欲惩戒。 牵着马的沈甫亭忽而开口道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行事还是不要太过阴狠。” 一个凡人断没有这般能耐察觉她的举动,此人果然有问题! 锦瑟眼中眸色一暗,轻轻一笑,娇嫩的唇瓣微动,低声细语,可话里却是威胁,“倘若我非要不饶人呢?” “想来姑娘从来没有吃过亏的滋味?”沈甫亭话间清浅,转头看向她,温文尔雅的做派,轻描淡写半点不觉危险。 “公子终于装不下去了吗,现下要为了自己看中的玩具撕破脸皮了?” “我本就是寻常人,不明白姑娘所言何意,只是想劝姑娘一句,既然来了一处就应该守一处规矩,入乡随俗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甫亭连消带打,并未正面回应。 锦瑟看着他默不作声,二人视线胶着,瞧着似有情意。 这一处气氛突然沉寂下来,淡淡硝烟味在其中弥漫。 纪姝正与葛画禀笑谈,余光一瞥,见二人情形当即笑而开口,“沈公子和锦瑟姑娘在说什么,似乎很有趣?” 锦瑟轻轻一笑,“我和沈公子在讨论他喜欢的人。” 纪姝闻言一顿,看向沈甫亭,片刻僵硬过后又满眼姑娘家的好奇和俏皮,“竟是这样,不知沈公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沈甫亭自然无意继续,一句终结了话头,“没有的事,是锦瑟姑娘想多了。” 这一句敷衍太过,反倒成了他和锦瑟的小秘密似的,而纪姝倒成了局外之人。 纪姝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看,一笑过后便也沉默了下来,没了心思说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行去,速度自然不及骑马来得快,不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