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说:“干什么?当然谁画的就让谁赔了!这还让人怎么穿?” “我也不知道是谁。”曲燎原坐起来,头顶一撮头发被睡得翘起,说,“我出去一会儿没在教室,回来就成这样了。” “……靠!”宋野愤然道,“你这班长怎么当的?不光天天给你们班人当苦力,现在他们还开始欺负你了?” 曲燎原不乐意了,说:“什么当苦力?我们同学也没欺负我。” 宋野两手提着校服展开,给他看乌龟的全貌,讥讽道:“曲班长,你再好好看看,这叫没有欺负你?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儿,谁和同学闹着玩,还会干这种事?” 曲燎原没话说了。 宋野瞪完他,一低眼,突然看见衣领标签上的名字,是“姚望”!他问曲燎原:“你是把你的校服换给了姚望?” 曲燎原:“……” 宋野没再说话,拿着校服,又掀帘子出去了。 曲燎原坐在床上,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他知道宋野讨厌死姚望了,要是知道真相,肯定要怪他管姚望的闲事。 所以他本来打的主意,是让宋野以为校服就是他的,只是被同学恶作剧画脏了,把宋野糊弄过去就得了。根本没想起还得把暴露名字的标签剪掉。 卫生间里,洗衣机“嗡——嗡——”地工作。 宋野蹲在地上,面前是个洗衣盆,那件校服泡在里面,他倒了少许洗衣粉在“乌龟”上,加水揉出泡,一点一点地用手搓洗。 曲燎原穿着拖鞋短裤和跨栏背心,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小野。”他叫了宋野一声。 宋野也不理他。 他只好慢吞吞进来,在宋野对面也蹲下,两人中间隔着那个洗衣盆。 “还是我来洗吧。”曲燎原伸手。 “你给我走开。”宋野道。 曲燎原:“……小野。” 宋野白眼看他,道:“你洗什么洗?你这个连双袜子都洗不干净的笨蛋。” 曲燎原一下笑了,说:“你没生气啊?” 宋野道:“我生什么气?” 曲燎原对他笑,说:“就是……我还以为你肯定要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宋野都快气死了。 他何其聪明,一看见衣服是姚望的,脑子里稍微一转,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念头就是:曲燎原这只猪,又在瞎逞什么能! 然而紧接着第二个念头:算了,没有办法,曲燎原不就是这样的人? 他太了解曲燎原了,曲燎原的同情心过于旺盛,对几乎所有“弱者”,都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和帮助欲。从小他就知道偶尔扮一扮“弱者”,会让曲燎原有“要好好保护我方小野”的想法,从而在曲燎原的诸多朋友里,成为不能被替代的一个,他很喜欢被曲燎原“保护”的感觉。 所以他才更生气,生气曲燎原不听他的话,没有和姚望这个讨厌的人彻底决裂,也生气曲燎原对世人仿佛没有差别的“保护”。 这样的曲燎原,极可能无法躲开做一个农夫的命运,迟早会遇到一条蛇。比如说这次的姚望,就很有可能是那条蛇。 但宋野同时也知道,这种过盛的同情心和保护欲,是曲燎原作为曲燎原,一个让身边很多人喜欢的男孩,至为宝贵的一个原因。 没了这个,曲燎原就不是曲燎原了。 “真不知道这是谁画的吗?”宋野都有点佩服自己,还能假装一点都不生气,一边搓衣服一边平静地和曲燎原聊天,说,“真是够无聊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干得出这种事?” “就是!”曲燎原附和他,“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宋野道:“是你主动和姚望换的衣服?他就收了?他也真够可以的。” 曲燎原却说:“那倒没有,他不肯要,我硬塞给他了。” “我还没找他,”宋野道,“手机返厂去修,下周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等回来了,我再拿修理费的单子找他报,和去医院的检查单药费单一起。” “好。”曲燎原自己也不管这个事,想了想,提建议说,“如果金额太大,他一时没有那么多,也别急着催他给了吧?反正他又跑不了,分期给也行,你说是不是?” 宋野心想是个屁啊是!还分期?道:“行,到时候我和他谈谈,看情况。” 校服洗不干净,宋野搓了很久也没完全搓掉,想试试用酒精反应一下,家里没究竟,俩人倒了一点曲大江的高度白酒,但对消除笔迹,也没什么用。 最后校服背上留了一只浅浅的“乌龟”,不仔细看,图形倒也不明显,只觉得是被笔乱画了十几道。 “就这么瞎穿吧。”曲燎原乐观道,“你看你都长高了,我肯定马上也要长了,一高,这身就不能穿了,下学期得订新的。” 宋野泼冷水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