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哧’地笑起来,烟灰抖在裤腿上,伸手轻轻弹了弹说“差不多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一本正经地各种配合,但也免不了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诞了,这个人太扯了。 齐田也笑。她揉了揉脸,靠在椅背上,伸直了腿,仰视雪白的天花板。表情非常地放松。“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不带任情绪,听不出褒贬,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张多知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样子。这么懒散地坐着,没有平常那种机灵劲,整个人都放松。就好像一只从壳里钻出来,把柔软的身体露出来,平摊在地上晒太阳的没鳞穿山甲。 张多知轻轻踢踢她的脚“你怎么想?” 齐田的脚摆了摆,却没动,整个人还是那么瘫着“什么怎么想?” “我还是你的心腹?”张多知觉得这二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点别扭。 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他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楚太太的心腹。“或者我要准备打包行李。”他看得出来,齐田是一个非常崇敬学者的人,她很尊敬那些有学问的人,她在挑宋印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她的需求,她身边需要的是像宋印那种人。 “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吗?”齐田说。 张多知笑笑。 每次到楚宅过去跟刑沉心宋印这些人坐在一起,人家随便谈起的东西,他事先得花好几个小时来熟悉,弄清楚其中的关联,一场会开下来,衬衣都汗湿,还得仿若无事进到卫生间,张着胳膊蹲在烘干机下面吹腋窝,吹干了再云淡风轻出来。 坐在那张桌子上的,可以是同盟,可能是敌人,但绝对不会是朋友,最不需要知道的是你有多无能。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也许觉得不管什么事到他手里都能轻松地迎刃而解,但他自己知道,没有一件事是能轻松应付的 完美实验品。在陪齐田去洛杉矶之后,他房间堆的全是各种资料,国内的公司多请了十一个人,每个月国际长途都是笔不少的数目。 但在这个时候,他能点点头说“我确实干得挺好的。” 齐田保持着那个姿势,问他“是不是挺累?”人要去做超过自己范围的事,她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看着你,可你自己也跟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一定要站稳,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你害怕,哪怕你心里也还没拿定主意,也并不觉得自己比这些望着自己的人聪明多少,哪怕再惶恐。 张多知抽了口烟“有点。不过有时候我看着刑沉心,就想,估计他心里也挺没底的。说不定暗戳戳也跑到卫生间吹腋窝呢。” 齐田笑起来。拿脚踢他脚。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过。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她躺在这儿,突然发现原来她眼里八面风光的能人跟她一样,都并不是那么刀枪不入,甚至还有比她更虚的时候。是不是楚则居也这样?大家到底都只是人呐。 她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地坐一会儿,像这样跟别人说一会儿话。 张多知像她一样住后一靠,抽着烟说“你也别笑,这可难说。”说着想到刑沉心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呵呵地笑了二声。 两个人说着话,法务科的人从里面出来了,对张多知做了个摆平的手势。张平平跟在他后面。 张多知站起来,收敛了神色。又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张先生。 站在他对面的张平平一头粉紫的长发,衣服穿得非常个性,第一眼看过去满目视觉冲击。见到张多知也没个好脸色,走过来在他口袋里拿出烟盒,和钱夹,叼了一根点燃,把钱包里的现金全都抽出来从衣领塞进内衣里。 张多知面无表情看她。她半点也不在乎。拿了钱,歪头看齐田,问张多知“你女朋友啊?”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