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家山。沈策不喜欢让她看到自己脆弱、软弱,依赖某一种外物的糟糕一面。路上,始终不语,因为药物的宿醉效应,倚在车窗边,睡着了。 昭昭一边开车,一边看他,怕他睡糊涂了,觉得束缚把安全带解开。 路上没几辆车,两旁的山和水被她甩到身后,开出魁省,驶入安省。 车停在一块铁质彩绘的地图旁,她将绑住他的安全带打开,柔声叫:“哥?” 睡美人一时叫不醒,她倒不急,耐心等。 几次叫后,沈策在日落前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渐醒了,睁眼见是她,还在恍惚。 “带你看千岛湖。” 她跨过一个省,开车带他来了这里的千岛湖,只为他一句话。 为怕沈策睡太久后,下车在零下十几度的风里受寒,昭昭仔细把他的大衣扣好,和他一起下了车。还是怕他冷,埋怨着:“都是短大衣,只会耍帅。” 沈策被抱怨得无话可说,被风吹醒,看眼前世界另一端的千岛湖。昭昭挑的是一处人极少会来的水岸,白皑皑的霜雪和冰碴坠满树枝,流动的水面上,全是一个个白色的岛屿。 只要走得够远,就会看到这世上的许多巧合。 就像许多地方都有渔人码头。就像这里的千岛湖,国内的千岛湖,不止名字相同,也都是因为湖内拥有一个连着一个的上千座岛屿而得名。 “就是冬天,没法乘船,”她指一个斜向下的小路,水面在下头,“你去水边,我不去了。” 沈策扣住她的手腕,带她沿小坡往下走。 冬天地滑,昭昭怕他摔下去,无法挣扎,跟着他快跑下小路,走到湖边。 她见水就晕,天生来的,腿开始软。 带他来这个岸边,是因为湖边有能站立的石头。她过去带人来,常见朋友在上边站着,以为他会喜欢。他果然喜欢,但要带她上。 “不去,不去。”昭昭晕的想逃。 “我背你过去。” “会摔进去。”她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 “我背你过去。”他重复。 昭昭看水面浮光,还有岸边结的冰下也是变幻水波纹,和恐惧抗争着,一闭眼,伸出双臂。腿被抄起,伏到他背上,她紧搂住沈策:“哥,我不是装的,是真怕……” “我知道。”他回答。 黑暗里,身子随着他颠簸着,碎冰在他脚下被踩碎,到水边了。昭昭跟他一起往高处,搂得更紧了。这是上石头了,石头下就是水。 “昭昭。” “嗯……” “我三天后走。”他说。 她在对水的恐惧中,被这个消息惊到。无法汇聚精神细想,也没力气追问。她手指抓在他的大衣外:“我不要……” “我要去治疗,系统治疗,”他往前走着,往水深处的一块巨石上走,“你还要读书。” 昭昭咬他的衣领,不解气,咬他脖后的皮肤。 他是故意的,阴险,把自己往水中带,让自己没法和他争论。 “等你毕业,还给你一个健康的沈策,”他不躲不闪,任她咬,“我们定期联系,还有沈衍在,你不会找不到我。”他是阴险,因为怕她拒绝。 走不了,她要守着这样的自己,时时难过。她跟着自己去治疗,就要放下学业,都不是他想的。十六岁的昭昭为他而生,为他而死。现在,她长大了,要好好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