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解释。”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离,神态专注,如同教堂里的新郎面对自己的终身伴侣。 “……这些解释我已经反复酝酿了好几个小时,可有些地方还是觉得词不达意。我担心说得不对会让你更纠结,可如果不及时解释,误会会越来越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打断我,我会尽量给你满意的答案。” 他从前何曾有过如此委婉的语气,这一番话倒是让陆离更加紧张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 “……” 沈星择深吸一口气,一手伸过去搂住陆离的肩膀。 “曾经救过我一命、却也伴随着创伤一起烙印在我潜意识里的,或许是陈忠的那张脸。而我最初被你吸引,或许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对你的容貌产生了亲切感。你甚至可能会以为,这种基于错觉的情感是对你的一种不尊重。但我要说,我喜欢的人只有你,陆离。这种喜欢与错觉无关、与长相无关,无论你换成什么模样,都是我沈星择的灵魂伴侣。”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突然捉住了陆离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别人或许可以拯救我的性命、我的身体,可只有你,你救了我的心。” 隔着薄薄的衣物,陆离能够感受到沈星择的那颗心脏正在有力地搏动着。当心结被彻底解开,这颗心脏是不是也会重归于平静,不再保守愤怒、不安和患得患失的折磨? 陆离意识到,这才是自己更关注的问题,于是轻声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嗯,这次医生会更加对症治疗。” 沈星择显然被他跳跃性的问题弄得困惑起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什么反应?”陆离故作一脸懵懂:“你想要我什么样的反应?” “……不,不用什么反应。你没事就好,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 沈星择呼出一口气,像是放松,又似乎在因为陆离的冷淡反应而失望。 “我干什么要误会?” 陆离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沈星择的脑门儿:“你这个脑袋,什么都好,就是胡思乱想太多了。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沈星择显然也随着他的高兴而高兴起来了,只是喜悦中还掺着最后一点疑惑。 “可白天的时候你在车上,看起来好像还挺不高兴的样子。” “那倒是,这种事情无论搁谁身上一开始都会觉得憋屈吧。要是再早五六年,我甚至还会想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说到这里,陆离还象征性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沈星择也配合地往后仰了一仰:“那你现在怎么又想通了?” “因为我成熟了呗。” 陆离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洁白门牙。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开始。怎样开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和结果。人的性格、兴趣、偏好这些东西,总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你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但那又怎么样?情感的产生从来都不是盲目的,只不过单纯的人看不透它背后的原因,而愚蠢的人则会自寻烦恼。像我们这种聪明人,又何必为了那种傻问题而去纠结?” “……” 沈星择是真的被陆离的这一番话打动了。他主动凑过去与陆离头碰着头,又轻轻呼出一口气,百感交集之间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两个灵魂的一次精神结合,如此卓越,因为它与肉体的联系,最为遥远。” “是本·琼森的《新酒栈》?” 陆离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亏你还记得,顾老头去年还在推荐学生看这个呢。” “是啊。”沈星择点了点头,“其实前阵子养伤的时候,我偶尔也会看点哲学类的书1。在柏拉图的理论里,灵魂总是被囚禁在退化、疼痛和死亡的肉体里面,所以它会不断渴望着脱离肉体。而这种脱离了肉体的灵魂层面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情感。” “美好,但也苦涩。” 陆离补完了他未尽的言语:“因为灵魂不朽可肉体脆弱,注定了柏拉图式的情感无法在现实中永存。而艺术作品可以是完美的,却注定无法与活生生的人类产生情感上的交流。” “所以我们至少比别人拥有双倍的幸运。” 说到这里,沈星择亲吻着陆离柔软的短发:“或许作为演员,我们比一般人更接近于艺术本身。” “噗……哈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