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我妈。8岁以前除了她,恐怕没人知道我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星择这一提,陆离忽然想起了他家内部的关系——两任妻子、三个孩子,浮华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如果沈星择的心灵创伤果真来自于原生家庭,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件推理至此,仿佛进入了最核心、也是最紊乱的禁区。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内心却各存着一段不同的思量。 倒也不算太过尴尬的安静,首先被陆离打破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还没想好。” 沈星择回答得倒也坦诚:“医生建议我可以试试催眠治疗,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但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秘密太多了,喜欢控制别人,却又不喜欢被人控制。” “……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离凑过去,轻吻着沈星择的脸颊。 “我们一定会把你的问题……我们的问题,彻底解决掉。” ________________ 四十八个小时的相会,短暂到了近乎于吝啬的地步,实在不该浪费在纠结犹豫甚至争吵上。 沈星择不想多提,陆离也没再主动挑起有关于ptsd的任何问题。他们两个像刚刚陷入热恋期的小情侣那样热切地索求着彼此的身体,甚至还因为帮佣的存在而多出了悖德偷情一般的异样快感。 当然,在这昏头昏脑的幽会的尽头,等待他们的终究还是理智和离别。 返回秦城酒店之后,陆离立刻给安化文去了电话。而安化文透露给陆离的内容,甚至比沈星择主动坦白的还要详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诊疗,心理医生明显倾向于ptsd的说法,他认为沈星择的确遗忘了某些受过伤害的细节——选择性遗忘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另一方面,它也会延缓ptsd相关障碍的恢复。 至于沈星择究竟遗忘了什么,安化文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毕竟沈星择八岁来到美国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这几天,他也曾让gordon向家里人询问。然而抚养沈星择的外祖父母已经过世,其他人则只是逢年过节才走动走动。大家都说沈星择从小听话懂事,很有主见,偶尔会表现得倔强,但都算不上异常。 除此之外,gordon还提供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那是一册在他外祖母家阁楼里找到的绘图本。看署名和时间,应该都是沈星择刚到美国那几年的作品。gordon的母亲抽空拍下了其中的一部分画面发送过来,此刻安化文也展示给了陆离。 八、九岁少年的绘画,已经透露出写实主义的倾向。这些画面当中很少出现人物,却有大量的建筑和植物。所有的线条看起来都很粗重,每一幢建筑物顶上都压着涂成深色的沉重屋顶,天上有云或者下着雨,画面饱满但气氛压抑。 虽然时隔二十余年,再回头分析当年的涂鸦并没有太大的指导意义,不过看起来沈星择的童年的确很可能就是他偏执性格的源头。 “所以说,如果想要根除他的心病,还是应该回到他八岁之前的生活环境中寻找答案。” 陆离和安化文在这一点上的看法是出奇一致的。但是如何说服沈星择,却是最大的问题。 “我觉得他应该会抵触这个决定。” 安化文直言不讳自己的担忧:“二十多年了,他从没有回过八岁前居住的地方。也从不对人提及任何事。如果我们自作主张把他带回去,恐怕他会大发雷霆。” “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也还不合适出去旅行罢。”陆离关注的显然是另一个方面,“手伤还有多久才能好?” “最快也要再休息半个月。” “那差不多。半个月后我也该空下来了……不如这样,这阵子我会尽量说服星择。到时候我们一起带他回去看看。” 两个人很快达成了私下里的协议:由安化文去做回访的准备,陆离则负责说服沈星择。 不知道是不是陆离的错觉,自从上海一别之后,沈星择似乎一直回避着有关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