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如何,这场荒诞的演出,正是26级表演系一班在中影所学到的第一课。 负责哄台的大二师哥师姐们已经离开了,他们用最直观的方式传递了去年作为新生时的感悟。现在,原石已经磨去了粗糙的外壳,该轮到大师们上场雕琢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二十四名学生仿佛又回到了校考现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考官不再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在鼓励声里。 每一名学生都得到了老师们长达数分钟的轮番评点,鲜有褒扬、净是批评。有几位男老师骂得的确难听了些,可每一句批评都是鞭辟入里,直骂得人半分脾气也无。 到了最后班主任还不忘提示大家:大一学年结束时会进行末尾淘汰,开除两人。望诸君好自为之。 这一通蹂躏下来,二十四名风华正茂的姑娘小伙一个个都被骂得灰头土脸,蔫蔫儿地走出黑匣子剧场,一路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马蒙蹬了鞋子就往上铺一躺,哀嚎着自己已经成了一条咸鱼;白嘉恩因为口音问题被老师奚落,持续沮丧;骆城则开始百度自己是否真的有巨人症患者的种种表现。 唯有“老司机”陆离依旧保持着淡定。他将今天的这段经历打成一段文字,取名为《又是一年黑匣子车祸现场》发表在了朋友圈里,却只选择了对一个人可见。 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了来自一只黑猫的红心。 ———————————————————————— 黑匣子车祸现场的第二天,正式授课开始了。因为那场惨烈的下马威,新生们一个个都忐忑紧张,思想上也格外地认真严肃起来。 然而现实却总是出人意料——老师们却仿佛得了失忆症,集体遗忘了昨天发生在黑匣子里的那些事,一个个热情随和、风趣幽默,丝毫没有昨日板起脸来训人时候的恐怖与威严。 这前后强烈的反差的确让很多学生摸不着头脑。在他们十八九岁的生命周期里,还没有遇到过数量如此庞大、性格如此乖张怪癖的老师们。而原生家庭长期的支持甚至宠溺,也不足以让他们懂得:唯有培养出独立的人格,才能够无视旁人诡异的行为,在复杂多变的局势里保持住本心。 好在一周之后,紧张情绪终于慢慢化开,表演课程本身的强大吸引力终于战胜了对于老师的疑惑。不过,黑匣子的耻辱感已经在很多学生的心里固化成了一道阴影,因此无论是晨功、上课还是排练,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老师和蔼的表面上忽然翻脸,又一掌把他们打回到黑匣子的地狱里。 军训结束已是九月中旬,又上了两周课,转眼就到十一国庆。刚开学没过多久,陆离不打算回家,正巧长假期间学校里还有很多演出活动,他刚好一饱眼福。 十月三日、四日两天,在南院剧场有两场话剧。演出单位是俄罗斯的一个先锋话剧团体。它受邀来参加前几天闭幕的北京戏剧周,又因为与中影有合作办学关系,所以在戏剧周结束之后到校园里做几场特别演出。 10月2日下午两点,校学生会开放抢票活动。一点半,陆离忽然收到来自沈星择的消息,问他能不能帮忙搞到两张票。 中影的明星校友要回来看戏,学生会难道还有不赠票的道理?为什么偏偏要来找陆离这个大一新生,而且还是两张票。莫非并不是沈星择自己要来看?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陆离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许多种可能,并没哪一种是有真凭实据的。无论如何,他让自己首先回过神来,答复沈星择一定办到。 由于演出只针对中影的在校生开放,门票也与学生证捆绑在了一起。陆离好不容易才从留校又不看戏的几位同学手上借到两本学生证,紧接着又遇到了一个问题——该不该把自己的票和沈星择的买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做回了沈星择的助理,而且还是免费的那种。 二十个小时后。 第二天大中午,陆离独自一人站在胡同口左右张望。刚过一点,一辆低调的奔驰商务车打东边开过来,停稳在了街角。陆离认了认牌照就迎过去,正好看见后座上走下来两个人。 两位都是男人,戴着墨镜、口罩和棒球帽,穿的休闲服。远远望去,除了个子略高之外,倒也的确并不显眼。 可陆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沈星择,而另一个则是何木良。 他终于知道两张票是怎么回事了。 何木良也是当年他们班上的同学,毕业后考入了国内首屈一指的话剧团。然而安稳几年之后,还是忍受不住外来的诱惑,放弃事业单位的皇粮出来当影视剧演员。起初碌碌无闻,但在前年因为在一部谍战剧里饰演男三号而声名鹊起,如今也算是介乎于一二线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