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猛然拉了一把严江,低声道:“你想死啊,这些东西你都敢听!快走吧!” 却见秦王神色略为松动,严江总觉得不对,正想提醒,却见靠近秦王的赵姬猛然拔出金钗,向秦王刺去…… 秦王惊醒,将她用力推开,却还是被划伤脖颈,一丝血痕滴落,惊得众人愣了一秒,才大呼护驾,冲上去将赵姬拉开。 “你这畜生,我恨不得当年就掐死你!”赵姬神色狰狞,恨极怒极,“你那两个弟弟连路都走不稳,你竟那么狠心,生生将他们放在囊中打成血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秦王推开想要为他敷药包扎的侍者,竟无一丝怒色,只是居高临下,漠然凝视,对赵姬的指责视而不见。 数息之后,他缓缓道:“传孤制,喻令全国,逐太后出咸阳,迁贡阳宫,断绝亲缘,永不相见。” 周围坐人皆吓得跪倒听令,严江就这么直接观察到了秦王驱母这一历史事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全靠李信拉着跪地才没有被注意到。 秦王政挥袖负手,大步离去,没再看任何人。 - 严江叹息一声,回到寝殿。 花花正在院里晒太阳,看到主人进来,立刻起身,把主人拖到院里,一起晒太阳。 四月的天空非常温暖,晒得人非常想睡,花花也满足地把头嗑在主人怀里,大爪子侧躺着,长尾偶尔一甩,十分地惬意。 严江心情却有些沉重,回想历史书里对这些都只是一笔带过,可是当那几个字化成一个完整故事时,才会发现,这些能上史记的故事,都不是普通人能吃得消的。 都是儿子,你那两个私生子不藏好了,秦王怎么可能放过他们,那太后私通的明证啊,有两个孩子在,始皇一辈子都要沦为六国笑柄,还和情夫一起谋反,你怎么不上天呢? 可怜那两小孩子了。 严江看着院中桃花打着旋落到花花鼻头上,花花努力摇头也不掉下来,叹着气帮它捻走了。 突然间,花花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不安地从他身上站起,在院子里来回渡步。 严江有些疑惑,左右环视,没有发现敌人。 不是敌人,那能让动物不安的…… 他抬头凝视着天空,遥远的天空排列着无数鱼鳞云,像吹过水面的波浪,温柔清晰。 等下,这风不对啊。 他现在渭河盆地西方,如今是四月,吹来的应该是东南季风,但这风分明是西南来的微弱风。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头发吹拂方向,发现西南风已经吹了快两天了。 艹! 他立刻抛弃了花花,回到寝殿,抽出一张没有揉软的纸,殿中太黑,他又拿到院中,将纸铺在案几上,随手拿块炭画出亚欧大陆的轮廓,定出经纬,添上黄河长江定位,在黄河几字形的右下向左边延伸出渭河的大概位置,算出雍都的大致纬度度——急得他都没直接用六分仪定位。 然后他又在图上添上陇西狄道的位置。 随后陷入沉默。 他心有些乱,又在旁边画出非洲和美洲,列出赤道,把周围的季风方向全画出来——优秀的野外专家,辨别天气了解气候是必须的。 只是,这是弄错了吧,都四月了,怎么还会有寒潮? 但若不是寒潮,为什么会有西南风,西南是青藏高原,现在是东南季风开始发威的时候,只有两股气流僵持时才会出现这种可能,若是西风压倒东风,那乐子可就大了。 四月来寒潮,地里种子不说全洗白,也会很久缓不过来。 或许是小范围的气候变化呢? 他写了信让陇西的农户们做好在地里灌水和麦杆防寒的准备,让花花呆着别动,然后便去找李信,让他把信带回陇西,交给他的手下们。 反复叮嘱后,他回到院中,便急忙冲了过去。 花花焦躁地低声咆哮着,似乎随时会扑倒那个外来者,就被严江一拍脑袋,扭了耳朵,花花呼噜了一声,点头趴回去,表示知道了,以后不会咬他。 独自前来的秦王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草图,数息之后,他平静转头,看向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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