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道:“都是我的孩子,我肯定一碗水端平。说起来我倒是盼着林氏给我生个闺女,都说女儿才是爹妈的小棉袄,儿女双全才能凑个好字呢。” 老太太之前就顾着开心了,还没考虑生儿生女的问题,被沈大老爷这句话也带偏了思路:“有个闺女也好,”沈汀现在年纪小,突然来个弟弟只怕心中不安,“给二郎添个妹妹,他定会好好疼爱着。”等他能把林氏的孩子当亲姊妹了,再生个儿子便顺理成章了。 而且等林氏生第二胎,沈汀都可以成婚了,两个孩子相差大些,争夺的可能性便越小。 沈安侯只是趁机给老太太打个预防针,免得重男轻女的惹了林菁伤心,哪想到楚氏的脑洞已经到了第二胎的问题上去了。看楚氏并没有表现出对孙女的不喜,反而赞同自己的说法,沈安侯就安心了,又和老太太打趣了几句,心满意足的回了澹怀堂。 楚氏便对沈妈妈道:“你回头得空交代阿楚几句,让她记得提醒大太太别忽略了二郎和程氏,我看老大心里还是看重二郎的,若是惹了他们夫妻有心结便不好了。” 无论是运势极好旺夫旺子的儿媳妇,还是自己的亲孙子,老太太都不想委屈了,只好自己多考虑周全。沈妈妈听了也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大夫人之前对二郎和程姑娘好,如今若是做的疏漏了,只怕反而给人落下把柄来。” 她这话说的谁不言而喻。楚氏却并没有反驳,也不觉得她非议主子是冒犯。实在是范氏的吃相太过难看了,大太太有孕的消息才爆出来一天,就带着沈清漪过来找老太太白话,明里暗里的说林菁身子不爽利管家太费神,该让大姑娘顶上来管理家事。 连沈妈妈都听不得这话。如今家中管理的井井有条,除非大夫人亲口说自己精力不济,否则就是老夫人也不带随便一两句话就收回管家权的,她不过一个二房儿媳妇,哪来那么大的脸说要就要?还不是看着如今家中进项好,和各府的夫人又走得近,想来分一杯羹罢了。 楚氏自然不会遂她的意,只问沈清漪愿不愿意跟着大夫人看账,如果想看就去找楚妈妈,等大夫人得空便教一教她。范氏也没想到老太太真会把自己撇在一边,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而沈清漪则依旧是木呆呆的一句“听老太太的安排”,听的楚氏无语,只道:“你大伯母管账的法子和一般人不同,你便是学会了,等嫁人也用不了,不如我将从前积年的账册拿给你,你有不懂的只管问你母亲。” 沈清漪自然是点头说好,让小厮拉着小半车的竹简回了静心斋。她其实无所谓管家或者看账,只是母亲有要求,便去做罢了。否则能如何呢?范氏可不是个好脾性的,沈清漪从小就知道自己只能顺着母亲的话来做,稍有反抗便不得安宁。 她心中自然也憧憬过如小程氏那般随意的玩耍。可范氏说的也对,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生孩子和管家,这才是女儿家立足的根本。她也想过和林氏一样什么都会样样精通,但没有人能教她,便是范氏也只会抱怨。她知道祖母嫌弃自己木讷,可有什么办法呢,从小被范氏用“世家规范”教导的她,早过了可以学会耍痴卖萌的年纪。 得过且过吧。沈清漪心中无奈,脸上却依旧是端庄的表情:或许自己嫁人之后,能够遇上大伯父这般有趣的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很开心的吧。 虽然打发走了二房母女,可楚氏心里也不痛快,干脆的将楚妈妈放到了林菁身边。范氏听到消息自然明白其中意思,不免又撕破了一条帕子,心中愤恨老太太实在是偏心,宁愿给林氏补人手帮着她把控府中大权,也不将家中事物透露分毫给二房和自己。 沈清漪翻看着账册,也不劝自己母亲。说实话,如今这般计较小气的母亲总让她觉得陌生,完全不是之前顺风顺水雍容大气的样子。难道人不应该处变不惊吗,她在心中想,不过是管家权罢了,大房伯母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大太太,母亲到底为什么这么气愤呢? 其实范氏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总是看林菁不顺眼。她心里不是不明白,这沈府迟早是要给老大两口子的,尤其是沈安侯才名渐显,又与上将军府越发亲密之后,二房当家的可能性已经几近于无。可她就是不甘心,越劝自己越心慌不安,仿佛只有抓到些什么——庄子铺子,管家权,银钱都好——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骄傲而自信。 林菁哪里知道自己又被拉了一波仇恨,更不知道范氏这种几乎病态的想法。若是她听说之后只怕也是无奈一笑:这样自信又自卑的心思,不就和后世一些凤凰男一般吗?一边觉得自己十分优秀,一边又害怕刨开伪装后一无所有的真实样子暴露人前。 范氏本是庶女出生,生活在嫡出姐姐的光芒之下,虽然接受的教育不差,却因身份而耿耿于怀,越是想要表现,越落了下乘。她出嫁前是这样,出嫁后依旧如此。只程氏不得楚氏的欢欣,沈放又宅了许久,让她在这府中有了一种自信,仿佛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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