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唐楼的手一拉,将唐楼背到了背上,足下运力,向城外掠去。 谢成韫背着唐楼,一路狂奔,茫然不知疲倦。只剩下一颗向前的心,不可阻挡。 下山的路陡且崎岖,不能阻挡她。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啸,不能阻挡她。 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将万里江山裹上了素妆。万径人踪灭,幽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有多少次,他也曾如此带着不省人事的她,于天地间狂奔。彼时的他,又是何种心情?是否也像她如今这般?明明心无时无刻不在痛,却流不出泪。 他把他认为最好的,都给了她。他是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重要么?他们本就都是唐楼,在这世间、在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唐楼。 前一世,她用了一生的时间,在生命的最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而这一世,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怀着前世的记忆靠近他,把他当成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却从未想过他是否情愿。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本能地灰心失望,不愿做丝毫努力地离他而去。她的感情,是有多经不起波折?又有多经不起风雨? 明明已经错过了一次,为何还会愚蠢地又错过一次?她不明白,为何她总是慢一步,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似不放在心上,终究是介意的,所以才会在明知躲不过天谴时问她,爱的是哪一个他。 为甚么就没能回答他?为甚么就让他带着遗憾闭上了眼?想到这里,她胸口一阵紧闷,似被堵住透不过气。前世的他,让她明白了甚么是情。今生的他,让她学会了如何去爱。 唐楼就是唐楼,他们都是唐楼。她都想要,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谢成韫猛地顿足,立在风雪之中,答案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她苦思不得其解,可是,答案却是如此简单。 她闭上眼,将头歪向唐楼,侧脸蹭了蹭他冰凉的额头,“唐楼,两个你,我都爱。只不过,我是不是明白得太迟了?”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他脸上。 自从虚若出事之后,伽蓝寺便愈发萧条了起来,香火骤减,寺中僧人,不论是文僧还是武僧,纷纷还了俗,离伽蓝寺而去。如今,偌大的一个皇家寺院,所剩僧人不过几人,香火也就渐渐断了。 空见自小在伽蓝寺长大,虽然虚若已死,也不愿离开,默默地守着虚若的一方禅院,将所有布置维持成虚若活着时的样子,就连院中那张被唐肃拍烂的石桌,也被他换了一张新的。 戒嗔大师倒是时不时来这禅院里坐坐,一来便会坐在石桌边,不言不语,只盯着那空空荡荡的棋盘。 这日,空见醒来,屋外已是大亮,还以为自己醒得迟了。起了床才知,原来是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将四周映得亮堂堂的。 空见走到院墙边,拿起扫帚,准备将门口的雪扫一扫。虽然这院子也不会有人来,不过,师父在时,这些事他都已经做习惯了。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撞开。 空见被吓了一跳,抬眼望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两人的身上、头发上全是雪,白晃晃的。 “施主找谁?”空见单手施礼道。 “空见师兄,是我,谢成韫。” “师妹?!”空见忙扔了手里的扫帚,向谢成韫走过去,看了看谢成韫背上的唐楼,“这是唐施主?快到屋里来!” 空见将谢成韫领到了唐楼此前曾住过的那间禅房。 “师妹,唐施主这是怎的了?” 谢成韫将唐楼放到了榻上,对空见道:“空见师兄,戒嗔大师可在?” 空见点头。 “师兄可否请戒嗔大师来一趟?” “好,我这就去!”空见见她神情疲惫,不再多问,转身就向外走去。 谢成韫坐在唐楼旁边,手探到他的鼻边,只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似有若无。手触到他的唇,一片冰凉,再不复与她耳鬓厮磨时的温热。弯下腰,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直到那两片薄唇不再如冰雪一般寒凉,才直起身。握住他同样冰冷的手,搓了搓,放到自己的胸口。 “阿弥陀佛。” 身后响起戒嗔的声音。 谢成韫将唐楼的手放好,起身,朝戒嗔施礼道:“戒嗔大师。” 戒嗔走到唐楼身边,看了看,“气若游丝,两魂四魄离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