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本来应该只有四个人知道这次南巡太子也要去。皇上、贵妃娘娘、太子爷和我。” “我是从太子爷那听说的——皇上自然不会多费这分心思,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谢毓现在已经不能用“小姑娘”来形容了。繁复的女官服让她多增了一分不符合年龄的严肃。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戚槐,声音甜蜜而柔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有什么不敢说?” 戚槐:“.......” 这个精明的姑娘忽然发出了一串夸张的大笑。她擦着眼角渗出的泪水,说道:“贵妃娘娘和我都小看你了,谢毓。当初那个有点傻的姑娘,居然还学会披上狐狸皮了——” 她忽然一顿,瞪圆了眼,说道:“还是说,其实你一直是只披着兔皮的狐狸?” 谢毓没有回答。 她只是露出了一个假笑,说道:“毕竟,宫里头是能养蛊的。” 戚槐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谢毓,但也是顶尖水准了,因而在戚槐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谢毓没脸没皮地连盆子顺走了那盘胡麻饼,还顺便拿了两块香片。 跟强盗过境似的,可把戚槐心疼坏了。 谢毓一边吃一边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她早就得知了消息,且太子爷当即就告诉她让她一起去。她自然乐于回家看看父母,且若是赶巧,还能让弟弟见太子一面——在未来皇帝面前留个印象,若是过后有幸考个进士,殿试的时候便是一大加分项。 就像戚槐说的那样,谢毓确实变了。 或许是曾经在生死关头走过一朝,她开始渴望让自己强大起来。 ——毕竟“死”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春季和夏季的衣服已经收拾在了箱子里,金银细软也都准备好了。白芷会作为她的丫头一起过去——虽说事实上她的位分还不能拥有自己的丫头,但既然太子爷首肯了,且白芷看着也对谢毓曾经提过的江南很感兴趣,便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便是受宠的好处。 让谢毓惊讶的是,云昭训居然没准备去。在正式消息下来的当天,她就恰巧“病了”,于是本来的名单中便划去了她的名字。这位本来存在感就不高的东宫妾侍在年宴后更加深居简出,简直要把“明哲保身”四个大字贴脸上,若不是宫里不让,大概还想出个家什么的。 谢毓心想,大概是香椿死在慎刑司的消息把她吓到了。 作为东宫后院的掌事之人,这点消息还是瞒不住她的——似乎就是从那之后,云昭训的奴婢都开始绕着谢毓走,就怕冲撞了她。 ——搞得谢毓反思了许久,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长得凶神恶煞了。 三月中旬,太子爷真跟他之前所说的一样,在谢毓院里栽了一颗桃花树。 好大的一颗,枝叶繁茂,像是整个东宫的春天都在这儿了似的。 谢毓某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窗外多了这么大一玩意,差点以为是桃花树成了精——后来才知道,太子爷是想给她个惊喜,连夜让花匠种好了。她睡得熟,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桃花开的第三天,谢毓便迫不及待地拿花瓣酿了酒,在小院里埋了整整一排。 桃花开的第六天,夜里雨疏风骤,花谢得差不多了,叶子倒是更加碧绿,怕是夏天能结不少桃子,谢毓还遗憾了许久,自己怕是赶不回来吃桃。 桃花谢得第二天,晴空万里。 正适宜出行。 第40章 桔红糕 谢毓感觉自己刚闭上眼,就被白芷给叫醒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月明星稀的,现在又是晚春,天亮的早,算起来可能刚过寅时不久。 谢毓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由着白芷把冰凉的湿帕子招呼到她脸上,等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才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得起的?” “太子爷那边都准备起来了,你还敢赖在被窝里不成?”白芷有些好笑,将帕子甩回底部有金线牡丹的盆子里,将床前的衣服往她身上一丢,“快换上吧,寅时末要到承天门前候着的,若是再磨蹭,可连口早膳都吃不上了。” 谢毓迷茫地应了一声,平着直觉m.DAOJuhUIshOu.COM